“明珠,你在做什么?”
原来是明月,她和明珠看起来一般大,却老成持重,办事也颇知进退分寸。
明珠一吐舌头,悄悄的离开了西窗,拉着明月走到殿前石兽旁,才小声的说道:“是衡山神君来了,和岳说可能今天尊上不会出门了,神君向来爱黏着咱们尊上,这次尊上巡幸天台诸山,说不定他也得跟着呢。”
明月闻言看看殿门,皱了皱眉道:“看来仪仗又要重新布置。”
明珠大大点头:“就是说呀,不过你且歇歇,这事我去办好了,就在这里帮和岳守一会儿吧。”
话没说完,人已走远,明月看着瞬间消失在视线里的粉红裙角,眉毛更皱了些。
青鸟将西王母的令谕传遍五岳川泽,几家欢喜几家忧。
天台山西北的太华山之颠,奢华宏伟的金天宫中,西岳帝君望着东南方向激荡的云气,神色复杂。
前来做客的东海仙人知趣的告辞,不知是否自己多心,自打刚才见过帝君看到令谕一身白袍突然炸起的样子,走在这气势雄浑却暗沉沉鸦雀无声的大殿中,觉得无比压抑。
好容易走出金天宫,东海仙人向送行的西岳帝君的三儿子穷奇告辞,准备即刻返回东海,与龙王商议此事。不想穷奇却郑重施以一礼:“仙君,请暂留玉步。”
“岂敢岂敢,郎君与太子是挚友,称呼我一声老师也无不可。”
穷奇面露诚恳笑容:“我年少时贪玩,却在龙宫得您启蒙,当时只知您博学广识,不想竟这样随和。”
东海仙人听了这一番话不免欣喜,嘴上连称过誉。
“既如此,我即刻回了父王,给您补一个拜师礼如何?”
“哈哈哈,岂敢岂敢,帝君身居高位,郎君却不自傲,如此谦冲有礼尊师重道实在难得,如此,老夫就再叨扰半日。”
行过拜师礼后,穷奇特地安排了谢师宴。席间帝君依旧情绪不高,倒是穷奇不住的劝酒,仿佛很高兴的样子。
东海仙人虽然好面子,但却也并非浅薄无脑之辈,他知穷奇素来顽劣,虽然最得帝君宠爱,却在仙界名声不佳。从前去东海眼珠子扎到侍女的衣襟里就拔不出来。而且从来也没发现他有向学之心,帝君为他请的老师倒是被他吃了不少。宴席之上尽是互相褒扬,但仅以他反常的表现来看,必定还有未尽之语。
想到这里东海仙人按了按额角:“老了老了,不胜酒力,郎君真是好酒量,少年英才啊。”
坐在上座的西岳帝君本来没把他俩整晚的互夸当回事,听到这么一句话,挺不是滋味的。心说我儿因为酒量大才是少年英才?又看看下首不远处自己那眼大嘴大脸大胡须喷张一脸凶相的儿子,不禁担心自己是否真的会后继无人,这饭吃不下去了。
晚宴已毕,穷奇邀东海仙人来到了南峰绝顶的仰天池畔。站在此处眺望,三公山、三凤山近在咫尺,万里霞云如悬头顶。
“太华山之壮美,堪称五岳之尊!”东海仙人由衷的赞叹。
“美则美矣,可惜我堂堂西岳不日却要向天台山俯首称臣了”
东海仙人知他是为了西王母令玄逸上仙节制五岳的令谕而不快,拍拍他魁梧的肩膀,安慰道:“这短短百年的风光只当是他苦劳的赏赐而,这赏赐有名无实,郎君不必介怀。”
穷奇不语,突然向前跨出一步变化真身,竟是身披烈焰三张余高的巨虎。他嘶吼一声震动四野,展开硕大的双翅滑翔而下,一头扎进山涧的云雾中。片刻之间冲破云雾一飞冲天,恣意翱翔间巨大的两翼煽动天上霞云,顷刻间乌云密布,山风猎猎,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穷奇落地化回人形,向东海仙人施以一礼:“唐突了”。
“哪里哪里,郎君英姿飒爽,神通高妙,为师眼界大开。”
“那老师您觉得,比姬玄逸如何?”
姬姓是玄逸上仙俗家姓氏,玄逸乃是他升仙后的名号。虽然如此,却从未有人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他,西岳帝君虽然位高,但穷奇无官无职,名声又一向不好,如果被仙界有心之人知道他如此藐视仙尊,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郎君,慎言!”
穷奇不屑的冷哼:“嘁,纵然他如今是天台山主神,来仙界也还不到五百年,又岂能与我父王相较?”
东海仙人捻着白须若有所思:“天台山玄逸上仙接掌后风光霁月,只是上仙虽居高位,一向却是恪守仙规,郎君为何有此担忧?”
穷奇望向深沉的云海:“老师刚才同我父王说娘娘密令命他守护缑山仙库,这缑山乃真脉之地,帝胤仙宗,仙库中不传之秘籍不知凡几。如此宝库交予他看管,岂非是娘娘想让他用这百年时间独自修研?若果真如此,以他的天资,百年之后可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一山之主,乃是不可仰望的上上之仙。届时莫说超越父王,凌驾于三十六洞天之上亦非难事!”
东海仙人听到这里也是心里一凛:“可是,此事终究是娘娘的令谕,五岳分属不同院系,天帝未必应允。”
穷奇看着东海仙人老气的冲天冠,有些不耐烦:“三十六洞天,主神之位半数为西王母娘娘钦定,她既已颁下诏书,天帝又能说什么?”
“这……”
“老师莫要以为我三十六洞天不过是茫茫神州一隅,我们的生死荣辱与四海龙宫无关。可知三十六洞天之外,还有大荒无界,此外才是广浩无尽之海。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