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道静的脾性,和岳比其他人要了解的更多一些,他深知此时如果由得他上山去,他必得闯过隐桥亲眼见到主人才安心。强硬拦阻只怕不得不动起手来,倒让事态越发复杂,反而难以让主人安心休养。
和岳主意已定,他轻轻的把和松推到身后,慢慢收敛了脸上的一切表情,目光冷峻看着道静,沉声道:“主人有口谕带给公子,请公子暂留脚步。”
道静此时唯恐师尊出了大事,只想立即上去见到他,他祭出长剑在手,亦是严肃的看着和岳,“我要听师尊亲口说了才算!”
“道静,”和岳眼锋一厉,喝道:“跪下!”
长剑已然清气迸发,道静刚要硬闯,却见和松带领众侍卫已然拦住去路,两方剑拔弩张,长这么大从没想过最亲近的人会这样对待他,他亦不想同他们动手。强压住心中的怒气,忍着委屈倔强的单膝跪地。
和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语气冷硬刻板道:“吾居天台百载,唯收你一人为徒,历经寒暑,以为终得成材,不想稍加考验即一败涂地,实乃辜负吾之心血。而今大事已定,唯洞天近侧尚有宵小之辈作乱。若不愿为师失望,你便以此证明自己。待到恶尽之日,为师为你把酒接风!”
这番话说完,众人都戒备盯着道静的行动,不想他却没有问任何话,而是慢慢的低下了头。
这果真是师尊说的话,他是对我失望了吗?原来和裕说的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太软弱不够独立。只知道跟在师尊身边,从没有过自己的主见,还想着让端木偿扬回去侍奉双亲,其实自己比他还要离不开亲人。也对,师尊养育我不是为了让我服侍跟随,而是期盼我有朝一日成为一个真正有用之人!
这一跪,跪的对,跪的无怨无悔。
许久许久,他重新抬起了头,虽然眼圈泛红,但目光坚定:“道静谨遵师命,定不负师尊所望!”
夜风和煦,拂过面颊疏散了这段时间的惊吓与烦郁,让人开怀。鹿箭与蒙慕惬意的坐在院中,仰望着满天星河,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说到当年在缑山的几次见面,鹿箭十分好奇蒙慕为什么会注意到自己,后来又是如何寻找自己的。这些事她一直没来得及想过,此时难得的闲来无事,也正好问一问。
这些本来就是陈年旧事,若再提起无非就是些奔波劳苦,蒙慕早已习惯,况且大男人家向一个忻娘诉苦未免矫情。因此便轻描淡写的带过,只说是机缘巧合,偶然发现的她。后来听说她已修成人形,只怕世间险恶为人所害,便去寻找保护而已。
鹿箭略有些失望,这段时间她遇到的每一个人皆有有身份有名姓,至少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将归去哪里。蒙慕是最早遇见自己的那一个,可是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缑山没有同类,自己究竟为何孤零零的生长在那里。
这个答案,看来,只有天知道了。
夜空中一道清光划过,蒙慕推了推想的入神的鹿箭:“喂,有流星,你可以许个愿望哦。”
鹿箭激灵一下回过神来,流星她是见过的,但是却没见过这么低的,越来越靠近地面,这不是要掉下来吧?
“不对,这是有人来了!”蒙慕噌的站起来。
道静噌的落地现身。
鹿箭呆呆的看着他,本来打个招呼,却见道静表情严肃,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目光沉静,认真的审视面前的这两个人,好半天才开口道:“你们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