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日下午,汤锐喂完傅子斓午饭后直接从医院出发去机场,临走前他已经安排好护工,郑砚之有空来医院陪一会儿就好。
机场送别时,汤锐握着郑砚之的手,过意不去道:“这次情人节过得实在太糟心,等我回来我们再重新好好补过一次,好吗?”
郑砚之笑了:“好,都好,等你回来我们慢慢商量。等下你上了飞机,一定要好好补个觉,精神好了才能好好工作。”
汤锐欺骗郑砚之说自己是去美国谈生意,所以才不能和他一起过情人节,郑砚之充分信任之外,还挂念着汤锐身体,令他不由心生几分罪恶感。汤锐握紧郑砚之的手,放在唇边深深一吻:“砚之,等我回来。”
郑砚之点头,目送汤锐入关,身影淡入磨砂玻璃,直至一边一角也看不见。
回到家后,郑砚之不敢松懈。汤锐不在也好,这样他可以安安静静在家工作,赶回工作进度。想到晏冰出类拔萃,汤锐身边围集的也都是各个行业领域优秀卓越的人,郑砚之化压力为动力,不眠不休一夜工作到第二天上午,实在困倦了就伏案小憩一会儿,醒来继续敲字,直到电话铃响,郑砚之瞥见手机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已经是傍晚六点多。
2014年的情人节与元宵是同一天,汤母知道汤锐不在国内,约郑砚之咖啡馆见一面。郑砚之挂了电话后赶紧洗漱整理,强打起精神去见汤母。
汤母看郑砚之一脸倦容,问他近况如何,郑砚之老实说了新接了个本子正在改,至于报酬还算不错。
郑砚之出身平凡,家境也不富裕,如今踏上社会也赚不了多少钱,和汤锐乃至汤家的财势比起来,那是天壤之别。但汤母思前想后,觉得郑砚之也不是傍大款的人。她见过那些被包养的俊男美女一旦找到金主就立即换了个人似的披金戴银,郑砚之依旧衣着平常,家里穷但也没花过汤锐的钱,该工作时也还是兢兢业业的。而最让汤母动容的是郑砚之心地善良,人也宽容大度。人心都是肉做的,汤母听到郑砚之说的那些体谅亲人的话,到底还是心头一暖。当年的傅子翎虽然一看即是人中龙凤,可要进了汤家,以傅子翎的强势,儿子要给他当牛做马不说,连整个汤家都要改姓傅了。相比之下,还是郑砚之温柔体贴,也更招长辈喜爱一些。
但人再好,终究是个男人。
这回汤母不再盛气凌人,而是好言劝说郑砚之:“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我们汤家就汤锐一个儿子。这是关系到汤家家业的问题,和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你们的爱情到底能不能感动我们没有一点关系。”
郑砚之低垂着眼睫,默默听着汤母说话。他很累,身体疲乏之外,再一次被汤母要求分手,也让他无比沮丧。
“你也应该为你自己打算一下,你条件也不差,找个好姑娘婚配有什么不好?你的家人也同意你搞同性恋吗?”
郑砚之抿了抿嘴唇,唇皮干裂,喉咙发热。他潜意识里想喝口水润一润,但还是静坐着没动。说到郑父,他心里也不好受,虽然自己做什么,父亲都会包容,可他知道父亲心里到底是不愿意他和汤锐在一起的。
汤母继续说:“至于汤锐,他是我儿子,我了解他。他从小就比较叛逆,现在这么坚持,也有一部分是逆反心理在作祟。我不否定汤锐对你的真心,这几次你们回家来,我也看得出他有决心要跟你过下去。可也只是现在,你能担保他一直这样下去吗?难道非要等到他顿悟了,反悔了,想要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了,你才肯分手吗?那时候你也好,汤锐也好,都已经浪费了彼此的人生。”
郑砚之沉沉阖上眼皮,缓了一秒又木然睁开。
汤母的话,每说一句,他便疲惫一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真是一桩人间难事,这话他和汤锐说过。那一天汤锐背上负伤,白天为他不惜得罪肖云,晚上回来却拒绝了自己的表白。
“对不起……我知道我和汤锐在一起,让你们伤心难过了,我的家人也是一样。”郑砚之轻声开口,看向汤母,“只是我答应过汤锐,无论面临什么困难都会坚持下去。我自己本身也不愿意放弃这份感情,我很爱他,想跟他走很长的路,一直走完人生。”
汤母微微张了嘴,看着郑砚之言辞恳切,认真而执着地向她诉说着对汤锐的爱意。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只享受自己的爱情,而让任何一方家人承受痛苦。我对您,对汤锐和我的父亲,都心存歉意。所以如果你们有任何的愤怒、厌恶,甚至恶心、仇恨,我都愿意承担,也愿意尽可能地去弥补对你们造成的伤害。”郑砚之说到后面有些哽咽,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只是我不会和汤锐分手,我也相信汤锐和我一样,我们彼此相爱,也都想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
汤母对这既真挚又坚决的回答束手无策,又气又无奈,真想挖苦一番。郑砚之说他们彼此相爱,可汤锐年年情人节陪着傅子翎,无论生前死后,今年也是。话在嘴边,却又不能冲口而出。汤母思忖她若是做了这个恶人,挑拨汤郑二人关系事小,涉及到利用傅子翎事大,等汤锐回来估计连母子都没得做。
僵持之际,郑砚之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电话。郑砚之向汤母示意了一下,走到一旁去接,挂了电话后一脸慌张地回来,说临时有急事需要先走。汤母看他着急,便让郑砚之先行离开,隔着玻璃窗看郑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