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空气格外清新,天刚亮,阳光已经铺满大地。我与夫君一同来到义父的府邸。自从上次义父被孙德崖绑架之后,大帅府新增添了很多守卫,即便我们是义父的女儿女婿,也得好几道手令才能进入。

新进增添的这些面孔我并不认得,夫君走后我一心在家,只等着他回来。哪曾想,只是数月有余,这人手竟然焕然一新。我在心底默叹了口气,看来义父还是对夫君有提防,想当初义父的近身人选全部是他一手提拔挑选的。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门内出来一个小厮,一身劲服,看样子也是会武之人。他走到我们面前,恭敬道:“大帅请小姐和姑爷进去,请随我来。”

不知夫君看到这些心里会是怎样的想法,我转过头去望着他,他只是淡淡的笑着,没有任何一丝不悦的表情在脸上。甚至我有时候都在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昨晚,我执意要和他走,他说今日带我来与义父请辞。

元帅府的大殿上,通常情况下义父都是在这里与他的得力干将们商量大事。威武而雄伟的大殿下,一排排的武将士们整齐的排列着,听从他的指挥。甚至曾经有人说义父可以与皇帝的权力相媲美,这本是大不敬的话,却在这战乱纷扰的年代听在义父的耳里十分受用。那一刻,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义父的野心,那是一个宏伟的蓝图,在他的胸膛里不断的扩充,形成。

而今,当我与夫君跨入门槛的时候,却没有感受到来自昔日的雄心。相反,义父坐在上座之上,穿着很是拖沓,没有了往日的干练,他的头上缠绕着一圈白色的绷带,昏暗的房内,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死寂的气氛,仿佛座上之人睡着了一般。

“义父!”我轻轻的唤了他一声,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有气无力。

“义父,我带元璋前来看您了。”

“义父!”元璋上前微弓着身子,“元璋这次从定远回来是为了带秀英离开。”

他向来说话都不会这样直白,怎的今日忽然转了性子。我向他投去诧异的眼光,只见他直勾勾的望着义父,眼里流露出的神色是那样坚定,却全然与此刻的情景毫不相关。我不懂他在想些什么,虽然疑惑,但是我知道,他有他的想法。他是一个成大事的人,我也确信他不会对我有所隐瞒。

义父抬起头,微眯着眼睛,望着下面站着的我们。他的眼神是那样犀利,没有丝毫混沌,仿佛那个有气无力的人不是他。

“虽说秀英是我的干女儿,但是我视她为己出。你这一走,岂不是将我的心头肉给带走了。”义父笑着淡淡地说道。

夫君舒展眉头,也笑了,“义父放心,这次元璋从定远回来,一路上已经有不少人投奔在我们义军的麾下。这次,我离开,就将他们留在这里。”

只见义父的脸上忽然显出一丝惊讶之色,然而这丝神色转瞬即逝,他笑开了颜,将头上的绷带卸下,对我道:“秀英,有道是出嫁从夫,既然你的夫君想要带你离开,即便义父再舍不得你,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你想想看你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让张夫人替你准备。”

义父的转变之快确实是我所料未及的,但从他们的对话中我也了解了一些,于是道:“义父,秀英长这么大,又蒙德您厚爱,给我寻了好人家许了。自打成亲这段日子以来,秀英与夫君都未曾对您尽过孝心,如今又要离开,怎能让义父再替**心?”

“好女儿,你真是孝顺,深得我心,为父确实舍不得你呀!你过来,让为父再多看你一眼。”

我迈开步子就要上前,夫君忽然将一块腰牌递到我的手里,“秀英,将这个交给义父。”

我拿着腰牌,定睛一看,这不是夫君为主帅去定远时调兵遣将的腰牌吗?为何此刻要我给了义父,难道说……我不敢妄自揣测,只得听从夫君的嘱咐,拿着腰牌,小心翼翼的走到义父的面前。义父从我离开夫君身边的那刻起,就一直笑眯眯的盯着我,与其说是盯着我,不如说是盯着我手中的腰牌。

我走到义父的面前,将手中的腰牌递给他,他故作惊讶道:“这是何意?”

我转头看向夫君,他依旧淡淡的笑着,说道:“我想义父或许没有明白小婿的意思,小婿这次前来不止是带秀英离开,还有就是向义父请辞。这块腰牌是当初去定远领兵时义父亲自交到我手里的,如今,我原物奉还。”

“这,元璋,你如今在定远立了大功,是我们全军的主心骨,你却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辞呈,你这不是为难你义父吗?”义父面露难色,似乎有千万般的不舍,只是我站在他的身旁,看到他的嘴角噙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请辞之后,夫君的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了。这么多年,他从一名小小的兵士做起,一直到有了今日的辉煌,所有义军的典范。就这样,他带着我离开,舍弃了一切。他真的甘愿吗?我不想因为我让本该属于他的一切让他全部舍弃。

这日,原本晴朗的天气,不知道为何却开始阴云密布,灰蒙蒙的天,使得我的心情特别难受。夫君说临走之前,他要去校场再看一看他的将士们,而且,他也和义父说了,他会带走他的亲信兵,义父也允许了。

校场上,正在练兵,一阵接一阵的尘土飞扬起来,又再落下。扬起的尘土随着远处吹来的风,随处飞扬,漫无目的的漂打在士兵的脸上


状态提示:第10章 辞职--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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