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已经很冷,浑身湿透的我在这户外早已冻得瑟瑟发抖,我在心底一直感叹,明日一定要顺顺利利出城,而今晚张士诚也不要回来,那样他就不会发现我已经逃跑。
冻了一个晚上,翌日一大早,我便整理好衣衫,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凌乱。也许是老天听到了我的期盼,出城的时候元军没有过多怀疑,只是随口盘问这一大早要去哪里,我随意找了个理由,说自己要去城外走亲戚,他们便放我出行。
一夜没有合眼,再加上受了风寒,明显感到自己体力不支,毫无目的的行走在路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了哪里,只觉得浑身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喉咙里火辣辣的,像是要把我烧干。眼前模模糊糊,头脑晕晕沉沉,脚下似乎有千万担的重量,每走一步都那么艰难。直觉告诉我,我一定是发烧了。再这样继续走下去恐怕自己真要晕倒在这个地方,放眼望去,此处树木茂密,一定是很少有人从这里行走,万一没人发现我,岂不是要死在这里,眼前似乎出现了我已经倒在地上,被一群野狗啃食者尸体。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将这幻象摇开,“不行,不能这样!”
恰好前面就是一棵大树,树干很粗,定可以承受住我的重量,便靠在树干上,缓缓地坐在地上。也许是疲累,也许是由于发着烧,我便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只听得一阵马车咕噜噜的响声,接着边有人喊道:“主子,主子,前面有一个女子晕倒了!”
再接下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还有一阵脚步声,一只手掌覆上我的额头,“她很烫,一定是发烧了,快,把她抬上马车。”
我虚弱的睁开眼,一个面容俊俏的男子出现在眼前。接下来,我便被架起,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来之时,已经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盖得被子,乃是上等的绸缎,再抬眼望去,屋内摆设齐全,桌椅均是上等大叶紫檀所制。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不烫,浑身也轻快了不少,只是依旧口渴难耐,望了望四下无人,便下地走到桌前,自茶壶中倒了一杯水。茶温刚好,我便一饮而尽。这是我发觉手中的茶杯材质很不一般,乃是上等的官窑所烧出,我原先见义父在世时用过,那是他从元朝败将手中夺来的。
再看看自己躺的床上,白粉相间的帷幔,垂感尚好。这间屋子一看编制主任一定是个知道享受的男子,然而这帷幔却为这屋子平添了一份柔和。这布局别出心裁,也定然不是出自普通人之手。
还在想这屋子的主人会是谁,恰在这时,门开了。一个小丫头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看到我醒了,她立刻欣喜道:“姑娘醒了!”
我点点头,“是的,敢问是谁救了我?”
小丫头脆生生的答道:“是我们家皇……,是我们家主子!”
“那不知道我可否见你家主人,也好当面道谢!”
“嗯,姑娘你先坐,我这就去禀告主人!”
过了不大一会儿,小姑娘回来,说道:“主子说,姑娘大病初愈,他已备下饭菜,让我先为姑娘你洗漱。”
看了看自己这身衣服早已被折腾的不成样子,破破烂烂,也确实无法拜见主人,便点头答应了。
小丫头为我沐浴更衣后,我感到自己整个人焕然一新。小丫头领着我走过回廊,来到了大厅。初次相见,我便认出那座上之人便是那日救我的俊俏男子。我向他走去,双手放在左侧腰间,对着他深深福了福,“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他呵呵一笑,说道:“姑娘不必言谢,那日也是恰巧路过,看到姑娘昏倒在路边,便救了回来。”
这时,我近距离的观察他,才看到他确确实实是一个美男。
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可值千万余。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为人洁白皙,鬑鬑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坐中数千人,皆言夫婿殊。
这是乐府诗中罗敷形容自己夫婿的词句,那时读到这些,总以为那不过是想象中的人,然而近日见到他,却发觉这些词句用来形容他再不为过。
见我一直盯着他看,先前陪同我出来的小丫头偷偷的扯了扯我的袖子,我转向她,她捂着嘴偷笑,小声说道:“姑娘你失礼了!”
我慌忙反应过来,低下头,退后一步,“真是不好意思,我失礼了!”
他呵呵一笑,说道:“不打紧!敢问姑娘如何称呼,为何会晕倒在那里,那个树林人烟稀少,很少有人去。”
“我……”,我该怎样说才好呢,虽然他救了我,却不知道他的身份,见他的起居如此讲究,而小丫头又称他为皇,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也足以让我在心底搜索他的身份。如今这个乱世,正牌皇帝只有一个,就是元朝的皇帝,看他的装束以及口音,断不会是。再者就是张士诚,我已经见过,虽然他已经称王,但也依旧不敢以皇帝自居。唯一可能的也是最后的一个可能,他是徐寿辉。
“我叫田二桂,是附近城里的居民。在这乱世中,听闻朱元璋要向这里开战,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城投奔外面的亲戚,哪料出城门的时候被守城的官兵拦住,不管我怎么和他们解释他们都不让我走,无奈之下我只好使了一个计策偷偷地跑了出来,却被他们发觉,一直在追赶我,我为了躲避他们的追赶,无奈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