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握着网球,就好像爸爸一直在我身边。我能感觉得到。爸爸的一生都在网球中度过,我也会像他一样。
他没能实现的,我替他实现。
……
龙马,你说,人为什么那样脆弱。前一刻还活蹦乱跳,下一刻便可能无声无息的躺在那一动不动?我好害怕。
十二岁的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因为他发现所有的安慰都苍白无力。里奈是那样的没有安全感。
今天是小木叔叔的生日。他们一起在公园的球场里度过。冬日凛冽的风吹得皮肤发疼,公园里人早已走光。
两人一直安静的坐到十点钟。
等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发现手脚早已冻麻。
他们安静的走出公园,站在马路人行道边。等绿灯亮起。对面有卖热饮的夜店,两人冻得直跺脚,龙马的脸红红的。
他看到里奈的脸也冻得通红。绿色的发丝被风吹得乱糟糟。他哈哈笑起来,绿灯一亮,就迫不及待的往对面冲去。
雾气弥漫的马路中央。
一辆黑色的跑车急冲而来。像是不要命一样,穿破夜雾,也不管警示灯是否显示红色。龙马站在路中央,反应慢一拍的盯着那辆直冲自己而来的黑色跑车。耳边传来里奈撕心裂肺的喊叫。紧接着,身体被人用力一撞,他滚到了一边。
血腥味弥漫。
冲击着冰冷的肺部。
刺耳的刹车声。和司机酒后清醒被吓破胆的颤抖推门声。他机械的转过头,急速扩大的瞳孔里缓慢映入里奈奄奄一息躺在血泊里的脆弱身影。
他摇晃着身子想站起来,试了几次都无力的趴在地上。他只能一点一点的爬到他身边,也不管手上,身上都爬满了冰冷的血。
他双手颤抖的抱起他的头。不敢用力,只敢哑着嗓子叫他。喊出口后,却发不出声音。他急得眼泪直掉。
酒醒后的司机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抖着手机拨了医院的急救电话。
龙马,你说,人为什么那样脆弱。前一刻还活蹦乱跳,下一刻便可能无声无息的躺在那一动不动?我好害怕。
里奈,你这个大傻瓜,既然害怕,为什么要推开我?
我情愿此刻躺在这里的人是我。
你本是一个完美,我却毁了这个完美。
没有你,再精彩的网球也变得索然无味。曾经一起奋斗的日子此刻都变成了强烈而鲜明的伤痛提醒。
你用你的不快乐换了我今日的安然。我又怎么能在你痛苦,残缺生活的时候,没心没肺的去独善其身。
我不能。
不能……
在你自暴自弃,推开身边所有人选择一个人孤独的时候。我怎么可以无所谓的去接受新的朋友关怀。哪怕并非本愿。
绝对不可以。
啪……
网球重重砸在对面墙上。映出一个小坑。
龙马气喘吁吁的保持住挥拍的动作。
汗水像下雨一样从脸颊两边滑落。
大大的眸子里淡漠冷然。
南次郎无奈的叹了声,并抬头望望天:“你小子怎么回事,从回家开始就一直在打球?”
慢慢放下球拍。
龙马转头,定定的望了南次郎好一会,才道:“老爸,我一定要拿到四大满贯。我要亲手送给他。他实现不了的,我来实现。”
南次郎抿紧嘴唇。也起了认真之色。
“里奈没有快乐之前,我没有资格快乐。”龙马安静说着,与其是说给南次郎听,倒更是说给自己听,也是一种变着方式的提醒自己必须坚定意志。
南次郎抱着双臂倚在树下,无奈之中,又有几分可悲,实在不知道该对自己的儿子说些什么。龙马也很难得对他说几句心里话。
他知道一直以来,他都在压抑着自己。不管是笑着,安静着,还是傲慢着。他心里一直都是苦的。
他没有办法不折磨自己。
“龙马……”南次郎正要说句安慰的话。就见龙马茫茫然看着自己,然后问了个让他石化半天的问题:“老爸,我觉得我是变态。”
小少年的声线里充满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