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经过花满楼的解释,雪衣才知道,原先压在壮汉身上的那块石板,内中已经是四分五裂了,只需锤子轻轻一敲就会碎开,压根儿不会对壮汉造成什么伤害。
而叶英,怕也看出了持锤人的雷声大雨点小,加上石块碎的不正常,才会认为那些是假的。
听完花满楼的解释,看着眼前背对着他们往前走,身上尤带着压抑情绪的叶英,雪衣叹了口气,快步跟上他,小声道:“少爷,其实,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解释这些,毕竟,少爷您自小生于山庄长于山庄,便是后来移居剑冢,也从未在衣食住行上受过罪吃过苦,您的心里,恐怕只有剑,可是……”
叶英的目光看向她,似乎不明白那伙人的骗术跟他又有什么关系,雪衣的目光却转向另外一些人,被柴的少年,撑船的老叟,买菜的老妪。
“有些时候,如果不是到逼不得已,活不下去,谁也不愿意作假给别人看的。”
那些卖艺人的作假虽然是不对,但他们没有损害任何人的利益,他们保护了自己伙伴的安全,让人看到了热闹,没有对看热闹的人群强行要钱,这已经算是很厚道的了。
叶英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一张张或愁苦或满含希望,或赔笑的脸,沉默了一阵才道:“那不是理由。”口气中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的怒气了。
雪衣笑了笑:“其实这个我也不知道,再过一段时间吧,到时候少爷能看到的就更多了,也许到时候您就不言自明了呢。”
花满楼跟上来笑道:“雪姑娘说的对,当年我爹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何明知是错的,却偏偏要做,而知道了他们错的人却不去追究,后来慢慢长大,看到了听到了许多东西,就什么都明白了。”
叶英垂下眼睛,摸索着自己的剑柄,他仍是糊里糊涂的,但雪衣和花满楼都这么说,他也只能将这些疑惑暂时放下。
“其实叶兄若要看好看又有内容的武艺,还是去忆盈楼看剑舞,只是听说最近的剑舞都只是公孙大娘的徒弟们在表演,恐怕与传说中的有所差异。”
忆盈楼?不是七秀坊么?雪衣微微一怔,蓦然响起如今公孙大娘恐怕七个秀还没收齐呢。
“哎,瞧一瞧看一看喽,祖传秘方,上好的万灵膏,不论大伤小伤,一贴就好,万试万灵,包治百病哟,都来看都来看啊!哎,这位大叔,要多少?五十张?大叔您真是好眼光,这东西在家里备个不时之需是再好不过的了。”
洪亮的吆喝声打破了原本几个人之间略显沉闷凝重的气氛,雪衣一脸黑线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好吧,标准的行骗行头,八卦衣,佛尘,不用问,一定是……卧槽,庄花你干啥去?
雪衣一脸黑线的拉住绝对是要往骗子郎中方向去的叶英:“少爷,您做什么去?”
叶英一脸疑惑的回头看雪衣:“以备不时之需。”
“我的大少爷,那是骗人的。”雪衣有些无奈的扶额,如果可以,她真不愿意直接就这么说出来,刚刚才经历一件与之性质差不多的事,现在又来,她都开始怀疑为何本应民风淳朴的大唐为何到处是骗局了。
叶英的脚步的确是顿住了,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么方才买了五十贴的……”
“那是个托儿,就是那郎中收买来演戏给大家看的,孙思邈先生都不一定能配出万试万灵的膏药,您觉得他要真做的出那种药,还用在这里摆摊子么?”雪衣觉得自己的嘴巴都是苦的,她几乎已经可以想到接下来叶英的问话了。
果然:“那么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他回头看了一下那个骗子郎中所在的摊位,在有托儿一买买了一大叠之后,果然就有人相信了,还有人觉得自己应该谨慎,还跑去问那个买了大量伤药的中年男子,想知道点更深刻的情况。
饶是雪衣自觉伶牙俐齿什么道理都能说通,但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看着那些买了膏药受了骗却喜笑颜开的乡民,她能怎么办?
花满楼听主仆两个陷入了僵局,上前一步微笑道:“他们的确并非迫不得已,那药膏虽然没有用,但一般情况下也只是些没有什么害处的草药,但他们的性质的确比方才那些人的要恶劣的多,花某略识些药性,这便去看看,二位在此稍等。”
说完,他便往前走到卖膏药的人群周围,向一位小老头借了他买的膏药来看,他衣饰贵重,人也有礼貌,小老头犹豫了一下,毕竟药膏不便宜,直到花满楼拿出银子当作押金,小老头才敢放心的把药膏递给了花满楼。
而花满楼将膏药放在鼻前闻了半晌,最后摇了摇头,把药还给了小老头,没等小老头将银子还给他,花满楼就走到先前的托儿——那位中年男子那里问道:“兄台方才说,因为用了这膏药非常的管用,所以才多买了一些是么?”
中年男子看着花满楼,花满楼那毫无焦距的眼睛看的他有点怵得慌,刚才还跟众人侃侃而谈的他此刻却结巴了起来:“是,是啊,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花满楼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想兄台现场为大家伙儿示范一下,毕竟这是万试万灵的,若是兄台此刻受了伤,一帖这个膏药,有没有效果当场就能看见,至于膏药的钱,再下来出便是。”
中年男子脸色大变,自是不肯自残以证药效,周围的人见他这个态度,都产生了怀疑,毕竟,刚才这人还不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