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了杀神,陈道生在半路上遇到了正风风火火赶回来的萧弦。一见到陈道生那死样子,萧弦也随之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出手救的沐颜,不过你先前那样恶心我,这事我们就抵消了,各不相欠。”虽然嘴上调侃,但是对于陈道生救沐颜这事,萧弦还是打心眼里感激的。
陈道生摸了摸鼻头,说到:“我想你是误会了,你的脸还没有大到这个地步。本少只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杀神已经付过诊金了。”
萧弦闻言脸色一变,没好气的说到:“你个不要脸的又去讹诈我师父了?”
“这你就错了,以本少的身份,可不是有钱就能请得动的。我愿意出手,也是你祖坟冒青烟了。”
……
两人又调侃了几句,萧弦因为心系沐颜,也没有和他多纠缠。而陈道生此刻百无聊赖,只等惊鸿出关,索性放空自己,寄身于这满山翠绿之中,感悟天地之势。修身养性,也是一种修炼。
就这样一直转悠到日暮时分,陈道生在通幽山顶伫住了脚步,其面前是一汪奇妙的水潭。
水潭不大,不过十余平方,然而其中的潭水却是一半炽烈为阳,一半冰寒为阴,尤其神奇。炽烈的一半潭水,不停的翻滚着,升腾着热气。而另一半阴寒之水,则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一潭之中,一半为阳,一半为阴,一半沸腾,一半平静,如此罕见的景象不禁引的陈道生驻足观赏,对这水潭充满了兴趣。
神识直接探到潭底,却是失望的发现并没有多么离奇的东西。一条天然形成火烈地脉和一个人工布置的聚阴寒阵,唯一有点意思的就是两种极端属性的糅合手法了。
不过陈道生本身就略通阴阳,这手法在他看来也就那么回事。随即有些兴致缺缺的转身将目光投向了已经接近地平线的夕阳之上。
西边的天空一片通红,把远处青山的轮廓清清楚楚地勾画出来,层林尽染。天际云朵挂金,宛若火烧。
身处如此美景之中,陈道生心思通明,又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天瑜,那绝世容颜的一颦一笑浮上心头,美好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涌来,让他不由自由自己的翘起了嘴角。
夕阳渐下,光线也渐渐的黯淡了下来,对天瑜往日的美好记忆之后是令陈道生夜不能寐的狰狞魔性。
日升月落,星斗满天,陈道生轻叹一声,紧了紧拳头,而后缓缓的坐了下来。今天的月亮很圆,如同一件玉盘悬在半空。
薄衫只影秋风透,月影照无眠。夜深人寂,情长梦短,飘落山峦。梧桐落叶,波心清冷,思念肥了衣冠。
寂寥的夜漫长如水,陈道生这一坐就是一整夜,第一缕日光映照在没有焦距的瞳孔中时,蔓延了一整夜的思绪才缓缓消散。
陈道生对着朝阳站了起来,伸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向那一轮红日看起。朝阳的光晕让他不禁微微眯起了双眼。
然而这一眯,他整个人却是突兀的僵在了那里。经历了一个日月轮回,陈道生的脑海中在这一瞬间突然流过了两仪眼的天之篇。
在天,日为阳,月为阴;明为阳,暗为阴。悟为阳,迷为阴。放下为阳,执著为阴。升为阳,降为阴。
日降月升,月消日出,明暗交替。对于天瑜,沉迷不弃是为阴,明白距离而压抑自心是为阳。执着追逐是为阴,暂时放下是为阳。
陈道生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天之篇幅的至理,这一日一夜的感触让他印证了天之篇幅阐述的所有表象。
伫立山头之上,清风吹拂,曜日照射,他的脑海之中如同正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的巨变,一道模糊的阴阳至理正不断的在锤炼的过程中渐渐清晰可现。
日正当午,日头渐倾,终于彻底沉入到地平线中,一天的时间过去了,陈道生依然如雕像一般伫立峰顶而不自知。
月光之下,一道蹒跚的人影拄着拐着颤颤巍巍的登上了山顶,在看到陈道生的第一眼,那满是褶皱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骇莫名之色。
此时陈道生的身上正浮动着他一直苦苦追寻的力量,阴阳之力,而且那浓郁的阴阳之力似乎正在经历着某种脱胎换骨的蜕变。
老柴悄无声息的站在原地,连呼吸都变的沉默起来,生怕打扰了陈道生。双目灼灼的不愿意放过陈道生身上任何一丝能量的变化,然而很快他就发现,陈道生身上的演绎的阴阳之力显然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极限。
不过这并无耽误老柴将这一切记下来,即便是不懂,但也知道了以后的路该往哪里走。看人悟道,这绝对可遇不可求的大机缘。
只是老柴虽然看的心惊胆颤,却也疑惑这个小家伙不过化龙境修为怎么会是领悟出如此高深的阴阳之力,用惊世骇俗都不足以形容这种情况。
难道这就是天赋?一念及此,老柴的呼吸不禁又急促了起来,内心之中涌起了浓浓的不甘。他苦苦追寻阴阳之力数十年,借助火脉之地布下阴阳水潭,时常过来参悟,可到现在却发现自己竟是被一个弱冠少年拉开了这么大的距离。
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不甘心的时候,如此难得观摩机会,若是在不甘中流失,只怕将来要后悔莫及。
一个顿悟,一个观摩,如此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日正当中的时候。陈道生身上的阴阳之力显然蜕变到了极其重要的时刻,老柴更是连眼睛都不舍得多眨一下,目光如炬,一脸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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