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白了,他自由了,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轻松。他早已判自己有罪——在情感方面,对金杏犯了罪。他确信自己给金杏造成了比身体的凌辱更严重的侵害,令她在这个自己眼中风气守旧的山村里背上了习俗与德行的沉重枷锁,这副枷锁她会背很长时间,说不定是一辈子。一辈子被村里人视为“不干净”的女人,皆因为他。
他走到屋外,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南面山坡常金柱家的小楼,他知道金杏这时还待在那只富丽堂皇的笼子里。从情感上讲,他很想和她道个别,道个歉。但他明白,任何言语都无法真正弥补她,而且此时此地,他们两人面对面,必然会引发更多的恶意猜测。
他答应妈妈,中午和爹、姐夫一起吃了午饭再去镇上的长途汽车站。他本不想走,他不想当逃兵。是他爹听说了警察来家,特地从村委会赶了回来。“你回去吧,趁着这会儿没你事了赶快走。”爹用半命令的口吻说。
“你看,这次你被人诬陷进出派出所,你爸不都陪着你、罩着你吗?”想起昨晚卢叔点拨他的这句话,他鼻子一酸,倒没让泪珠滚出来:他一走,以他为主角的绯闻所引发的恶劣影响,就都要由父亲——也许还有母亲和姐姐姐夫,但主要是父亲——来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