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帝虽然是被永安帝逼退的,可永安帝到底还是给了永和帝身为一国之君死后应有的荣耀。
永安七年九月二十,永和帝灵柩运回京城皇宫,安置于永安帝命人连夜搭建而成的圣安殿中。
后宫之中的妃嫔,在永安帝的旨意下分早中晚三拨,前去圣安殿中为永安帝哭灵守丧。
永安七年十月初十,永和帝下葬昭陵。
永安七年十月十二,后宫之中终于安静了下来。虽然悲伤的气氛没减,可妃嫔们到底轻松了。
灵犀坐于灵犀殿内殿之中,正捧着痰盂狂吐。
她身穿素服,头挽低髻,上只簪了两只乌木簪子。而在她身边帮她抚背的于嫔,一样是一身清淡。
不仅她们穿戴如此,就连灵研殿的宫殿亦是素妆,就连夜里照明的烛火都换成了白蜡。
待灵犀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抬身后,脸上已经无了血色。
于嫔亲自端了温水给灵犀漱口,安慰道,“好了好了,从今个儿起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灵犀虽然身怀龙嗣,却也没有免了前去圣安殿给永和帝守丧的差事。相反,因她为一宫主位,反而要比那些子婕妤美人更累些。这十日下来,灵犀硬生生又是瘦了一圈。
灵犀漱了口后,扶着荷叶的手在矮炕上坐下,对于嫔一笑笑,“肚子里有这么个小东西,哪儿就能好好休息了?最少还要辛苦七个月。”
“知足吧!”于嫔接了含烟递过来的茶盏,道,“你这份福气不知道多少人艳羡呢。在圣安殿中,你可是与瑛妃并肩的。”
灵犀的妃位虽然没有正式册封,可不管是在月例上还是在宫女的配置上,都已经与瑛妃相同了。平日里前去给圣安殿中守丧,贵嫔位份以下的妃嫔都会对灵犀行礼,瑛妃也只是与灵犀行平礼,不敢再受灵犀的请安。
这种种的殊荣,没让灵犀产生一丁点的居傲之心,反而让灵犀心中更加不安。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是处于什么样的境地,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步步如履薄冰。
“什么好事似的,”灵犀冷笑,“自皇上下了那道旨意之后,你知我有多心惊吗?别的不说,光掖庭宫里新拨来的那几个奴才就够我喝一壶的。”
“行了,不是让你打发了吗?”于嫔抬眸一笑,把吃了两口的茶盏放下道,“我不管,我今日要在你这里用膳。这些日子我都馋坏了。”
灵犀知道于嫔不愿意掺合这些事,便笑嗔道,“偏你是个贪吃的!”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一个月来除了你与宜婕妤几个身怀龙嗣的妃嫔殿中有肉腥味,别处哪里有得闻?”
“行行行!”灵犀一连应了几声,笑道,“我这就吩咐小厨房去做,让你一次吃足,也免得你日日到我这里来蹭吃蹭喝。”
“都封妃的人了,还是这样小气……”
永安七年十月十五,永安帝降从四品祺美人为从五品宝林。只因祺美人前去给紫宸殿给永安帝送糕点时,所穿的是浅粉色宫装。
永安七年十月十七,永安帝降正四品颜婕妤为从四品颜美人,因其头上簪得一朵嫩黄色布绒挽东珠珠花。
接连两道旨意下达后,后宫之中开始变得惶惶不安。再没有妃嫔敢穿颜色稍微亮一点的宫装,也再没有妃嫔敢簪颜色鲜艳,贵重的珠花。
面对这种状况,灵犀聪明的向朱皇后告病,不再出现在众人面前。
灵犀每日除了在灵研殿中安心的养胎外,做的更多的事便是日日过问婉才人的状况。
她担心婉才人出事,怕此时心绪不宁的永安帝震怒。又期望婉才人出事,早早结束了这种担心受怕的日子。
所以每当婉才人出宫散心,灵犀都忍不住恶毒的在心中默念,出事吧出事吧,只要不在永乐宫中就行,免得牵连到她。
可当婉才人完好无缺的回到永乐宫中时,灵犀又忍不住求遍心中所有能想到的菩萨,保她平安吧,让她就这样平安的诞下一个怪胎。
永安七年十月二十这一天,灵犀如往日一般坐在灵研殿中逗五皇子玩,因是国丧期间,五皇子也是穿得一身素色。又因永安帝近期的心情不定,灵犀都不敢让五皇子大笑出声。
前一日,永安帝在合欢殿中大声训斥了柔贵嫔,又把三公主身边的一名宫女下令杖毙。只因那宫女给三公主讲了个笑话,引了三公主放声大笑。
因所有人都不敢笑,所以殿中的气氛显得越发的压抑。逗了一会后,灵犀就让夏青把五皇子抱回偏殿了。
小德子从殿外进来,对着灵犀道,“娘娘,婉才人又出宫去散心了。”
灵犀心中正厌烦着呢,便皱了眉头道,“整个后宫都小心翼翼的,偏她隔三差五的就有这个兴致,想出去便出去了。”
小德子不敢说话,福了一礼后又下去了。
荷叶见灵犀心情不好,便对灵犀道,“娘娘,巧竹子这两天的胃口好多了,早上喝了一碗细米粥,又吃了半盘的炒菜。” 嫂索莺妃传
“哦?那认得人吗?”灵犀连忙问。
巧竹自被打晕醒来后,就变得和年幼的孩童一般,再记不起以前的人和事来。不过巧竹记得灵犀与荷叶对她的好,所以她在顽皮时只会听灵犀和荷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