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八年二月二十九,居于长信宫含香阁的温美人被太医诊断出已身怀龙嗣二月有余。
次日,永安帝封从四品温美人为正四品温婕妤。
永安八年三月初二午后,当后宫众妃嫔还在津津乐道温婕妤身怀龙嗣,宠冠六宫之时,朱皇后传下口喻,命宫中所有妃嫔前往未央殿中议事。
此条口喻,如扔进静水中的一块大石,瞬间便在后宫妃嫔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众妃嫔便纷纷乘着软轿来到了未央殿。
仁妃扶着彩仪的手迈进殿门时,瑛妃已经到了,正坐在左手第一的位置正在静静的喝茶。看到仁妃,起身和仁妃相互行了个平礼,嘴角的笑意味深长。
柔妃坐在右手第一的位置上,此时身上已经全然无了嚣张的气焰。起身与仁妃行了平礼后,又默默的坐了回去。含水的双眸中,流露出来的全是落寞。
仁妃坐下须臾,娴贵嫔扶着月的手进来了,对着三位位份比自己高的妃嫔福了一福后,坐到了上午前来请安时坐的位置上。
然后又是曹贵嫔,于嫔,令嫔,雪婕妤等等……
直到蝶美人挺着硕大的肚子,扶着浣儿的手从殿外进来时,在坐的妃嫔皆是一愣。
蝶美人的身怀可是九个多月了,随时都有临盆的可能。
朱皇后能把蝶美人都叫了来,可见又有好戏可看了,就是不知道倒霉的是谁了。
蝶美人扶着浣儿的手,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对比自己位份高的妃嫔一个一个福礼过去。
头一个的瑛妃首先扶住了蝶美人要往下福的沉重身子,连皇上和朱皇后都免了蝶美人每日的行礼问安,瑛妃又哪接得起这一拜?
有了瑛妃做榜样,别的妃嫔自然也不会那样不开眼。于是蝶美人只是扶着浣儿的手在未央殿中略略转了一个小圈子,然后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乐婕妤是最后一个到未央殿的,看着满满一殿的人,她扶着宫女的手匆匆给比自己位份高的人行了礼,然后安静的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紫晚从内殿里走出来,对着在坐的妃嫔位福了一福后道,“众位娘娘还请稍等,皇后娘娘稍后便到。”
瑛妃带头点了点头,看着紫晚又进去了。
须臾,有小太监从外带进来了三男二女五个人,让他们跪在了殿中。
这三男两女中有两名是宫中的小太监,另外的一男二女衣着上来看,倒像是宫外之人。其中一个年纪略大,已经花白了头发的老叟不停的用袖子摸眼睛,似是在擦泪。他那如枯木一样的瘦弱手腕,皮翻肉裂,血迹斑驳。
另外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年岁,素蓝色衣着相对干净,头上挽着妇髻,戴着两只素银簪子。而另一个年纪轻的,则发髻凌乱,灰蓝色的土布衣服上也是血迹斑斑。
那个衣着干净的妇人在地上跪着,虽是低着头,却不停的用余光打量的未央殿内的妃嫔们。
一抬眼,见瑛妃正饶有兴趣的打量,那妇人吓得马上把头低下了。
婉嫔坐的位置正对着那几个人,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血迹,不禁惨白了脸,捂着嘴轻呕了起来。
品姻用手轻抚婉嫔的后背,把一条帕子挡在了婉嫔的面前,不让婉嫔再去看那五个人。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朱皇后扶着紫晚的手从内殿之中走出来。相比清晨众妃嫔来请安时,朱皇后除了换了身衣服外,还在额际绑了一根暗红色的药带。
瑛妃坐得离得近,隐隐能闻到朱皇后身上传来的浓重草药味。
没等众位妃嫔起来行礼,朱皇后皱着眉头挥手道,“免了,吵得本宫头痛。”
瑛妃倾了身子,头上簪的嫩粉珠花乱颤,步摇前后摆动,“皇后娘娘可是头风发作?可请了太医来诊治?”
仁妃亦是道,“皇后娘娘,您身为国母,可定要保重自己个儿的身子。”
“本宫道是想顾着自己个儿的身子,可你们看看你们自己,一个个儿,有让本宫省了心的吗?”朱皇后扶着额头,怒火蹭得一下子便窜到了顶点。她无视瑛妃与仁妃,抬眸怒视庆美人,道,“大胆庆美人,你还不给本宫跪下!”
庆美人不明所已,被朱皇后一喝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里全是惧意,连嘴唇也是哆嗦着的。
朱皇后这一嗓子,不止是庆美人被吓到了,满殿的妃嫔亦是被吓到了。
朱皇后用手指着在未央殿中跪着的那五个人对庆美人怒道,“自你进宫以来本宫一直对你疼爱有佳,却没想你是个心思如此毒辣的。居然能做出如此龌龊的事情来。”
“皇后娘娘,臣妾,臣妾冤枉,臣妾没有……”庆美人看看那跪在地上的五个人,又看看朱皇后,突然吓得痛哭起来,“臣妾没,臣妾不知……”
“还敢狡辩!”朱皇后把紫晚递给她的那条如意络子掷到庆美人的面前,道,“这可是你让宫外人帮你带进宫来的?”
庆美人看着眼前的那条络子,连连摇头,哭道,“皇后娘娘,臣妾没有,皇后娘娘不能听信乐婕妤的一面之词,皇后娘娘,您要明查啊!”
“正是本宫明查了,所以才会知道原来你是如此一个蛇蝎心肠之人!如今人证物证据在,本宫倒要看看,你还要如何狡辩!”
在朱皇后准许下,那跪在地上的五个证人开始了自述。
那名衣衫整洁的妇人,自称是庆美人娘家的下等奴才,名叫郑二家的。庆美人在府中时,这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