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队西凉军怎么走向覆灭的过程慕容晟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兴趣,他所期盼的热血沸腾的胜利,比起此刻佳人在怀的感觉,竟不及万分之一。
山间雾气随着寒风飘荡,轻纱一般绕在两人身侧,薄薄的凉意沁透衣裳传来,慕容晟腾出一只手解下身上披风将唐果儿裹紧,徐徐落到林子里的大军营地中。
“王爷。”周副将一脸喜色的迎上来,“此战我军几无损伤,西凉军就被困死峭壁,大喜啊!”
慕容晟瞥他一眼,不悦的皱了眉,稳稳抱着迷迷糊糊睡着的唐果儿走进一旁临时搭起的议事营帐,轻轻将她放到厚厚的兽皮绒毯上,放低声音道,
“这次如果不是果儿及时赶到,在峭壁上设下埋伏,拖住了西凉大军,这胜利不可能来得这么轻巧。”
周副将见慕容晟蹙起的眉头旋即也低了声,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道,“唐将军一人一兽杀进西凉军中,得唐将军实属我东陵的大幸!”
“既然知她是我东陵大幸,那就不要再打扰她休息。与其在这里巧舌如莲,不如下去点清士兵,列好队伍,待她醒来,便可凯旋而归!”慕容晟见唐果儿似被吵到,神色不耐的翻了个身,脸色一下沉了,极为不悦。
周副将立即住了嘴,不敢再多言半句,恭恭敬敬退下了。
慕容晟这才将目光落向厚绒毯中的人脸上,熟睡中的唐果儿均匀的轻浅呼吸着,卷翘浓厚的睫毛洒下淡淡的阴影,她如瓷细腻光洁的脸上,透着婴儿般的纯净与无害。
他缓步走过去,突然很想伸手去抚弄她眼睑处的两把小扇子,但却忍住了。
她敏锐的觉察力和警惕他是见识过的,这份安静一旦被打破,她只怕又会竖起针芒待他。
只有此时此刻,她才会表现出难得的温顺,而这样的时刻,本身也很难得。
慕容晟盘腿坐到厚绒毯旁,静静地望着唐果儿,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她的一切的一切,他在心里细细描画着,竟觉得自心底升腾起一股从未曾有过的温馨,蔓延向四肢百骸,渗透血液筋骨。
然而,唐果儿的警觉性并不仅仅止于动作上的触摸,还有另一种情况也能让她陡然惊醒,譬如目光,尤其是直直的欲将她拆骨入腹的目光。
唐果儿陡然睁开睡眼,从床上旋身而起,一瞬之后竟移到了慕容晟后方。
慕容晟只觉得脖子一紧,低头看去,一条纤细的手臂有力的缠在自己的脖子。他相信,只要这手臂的主人轻轻一勾,他的脖子便会顷刻折断。
“你睡醒了?”
但慕容晟却是面色不改的淡淡道,毫不在意随时威胁着自己性命的那条胳膊,他黑曜石般的眸子微微流转,瞥向洒落在自己肩上的如云青丝,有属于唐果儿浅浅的温度贴在自己的后背,隔着衣衫传来。
“慕容晟?”唐果儿完完全全清醒,这才来得及看清面前的人,她全身的防备霎时解除,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她自己也说不上的心安。
察觉到自己的身子紧贴在慕容晟背上,她身子一僵,冷着神色打算抽回手。
玉臂方动,一只大掌准确无误的握住了她的手。那掌心中有粗粝的薄茧子磨着她细腻的皮肤,微微的灼热从两手相握的地方传来,唐果儿只觉有股细微的电流经身而过。
“放手!”
一瞬灼烫之后,坠入的是深不见底的冰窖。掩不住藏不住的寒凉冷漠之气从唐果儿开合的唇里溢出,幻做无形的冰棱搅着慕容晟的心窝。
他眉目渐暗,声音沉沉,“果儿,你当真就这么厌恶我?”
“何止厌恶?对待你这样道貌岸然趁人之危的伪君子,我恨不得杀了你!”
唐果儿说的咬牙切齿,只是那语气中的仇恨,却不知何时似拂帐微风,空余声势可怖,却无半抹杀机。
“你不会杀我。”
她咄咄危词,被慕容晟轻描淡写地驳了回去,他非但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的屈起手指在她掌心最敏感之处,轻轻挠了挠。
酥麻的感觉让唐果儿头皮一麻,她一个激灵,眸光一凛,猛地大力反手扣住慕容晟的手腕,另一只手在他肩上一按,整个人已凌空从背后翻到他的面前。
一拉一拽一矮身,一个漂亮至极的过肩摔,慕容晟已经重重砸在了兽皮厚绒毯上。
即便有绒毯铺地,背上的疼痛却仍旧不容忽视。虽然这点疼痛对慕容晟来说算不上什么,但他却半垂眸子掩住一闪而过的狡黠,低声***起来。
“骨头断了,断了……”
唐果儿冷笑一声,“慕容晟你演技太挫,应该装得再像一点。”
她的力道有多重,有谁能比她更清楚?何况下手的时候她还不由自主放了水,否则以她前世独霸空手道,跆拳道,柔道,顶尖高手的能力,他只会连哼也哼不出来。
只是,她为什么要放水呢?
难道不该一下摔死他更好?
大战在即,军中不能缺失主帅,下手的时候她一定是这么想的。
慕容晟脸上闪过不自然,大有谎言被直接拆穿了的难为情之色。
他作势从绒毯上坐起,却在唐果儿走神的一瞬间,趁她不备,拽了她的披风一把,紧接着伸手一揽,将她拉进怀里,翻身拥着她侧躺在绒毯上,
“果儿,你果然对我一点都不上心呐,你说将来我们的孩子出世了,看着自己有这样的爹娘,该是有多伤心,多为难呐?”
他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