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血冷哼一声,没再说话;和尚则微微一笑,说道:“尽力就好,我离开北海禅院时,师傅曾经告诉我,镇压心魔一事虽然事关重大,但成不成,皆在天意,让我尽力就好,不必强求,而今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尽力就好,不要强求。”
说完还挑衅似得的看了胡一血一样,那模样仿佛在说:“看到没有,最后还是选择了正确的道路。”
胡一血没有说话,若是平常,就算他不动手,此刻也定会与和尚议论一番;这时不说话,只因为他已有几分相信和尚的话了,因为这些日子,胡家的几位长老时常长吁短叹,从他们谈话时的字里行间,胡一血也听到了“心魔”、“镇压不住”这类的词语。
能与不可和尚说的照应一二,诚如不可和尚所说,若是心魔出世,必将成为天下武者的劫难,胡家秉承着家规守护玲珑宝塔,却也不能让天下人陷入危机中。
“我会回去禀告长老的,”胡一血说,“至于成与不成,我不敢说。”
韩闯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说道:“成不不成,皆是天意,人只要尽全力就好了。”他举起酒杯,又大声喊道:“来,今夜不谈那些烦心的时候,喝酒,只喝酒就好了。”
举杯饮尽,樽已空,残留着酒香,韩闯嘴角带着笑,这笑容里蕴藏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苦涩之意,一种比甜还有痴味的苦涩之意思,一种凄凉的笑。
聂青青也看到了韩闯的笑,也明白了韩闯的苦,更明白这苦味背后的痴,他本以为置身事外,却因为她而涉足其中,并且不得超脱,不能逃避,所有事件的源头都是她,甚至如果没有遇到她,他未来的道路将会一帆风顺。
成为核心弟子,诛邪小队的成员,成为三大宗门的栋梁,甚至最后还有几分继承青竹宗的希望;然而这一切都因为她而化作了浮云,他近乎失去了所有的一切,除了她。
聂青青也笑了起来,笑容是甜的,也是痴的,笑容里同样带着苦涩的味道,细细看去,竟与韩闯的笑容有几分相近。
“对不了,”她低声说,然后居然站起来,转过身,取过一只酒杯,笑道:“明天的事情只有明天才知道,今天的酒就摆在面前,看来我只有陪你大醉一场了。”
韩闯轻轻叹了口气,道:“青青,你又何必呢,我从未”
话未说话,便聂青青便将自己的手指放在韩闯的唇上,感觉到那一抹温暖,韩闯微微笑道:“我明白了,就喝。”抬头看了看胡一血,又看了看和尚,笑道:“两位,请喝酒。”
胡一血和不可和尚对视一眼,同时举起酒杯。
喝酒。
一个简单的动作,简单到只是将酒液送进咽喉里,然后任由它滑进咽喉,淌进胃里。
四个人都没有说话,都在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一杯连着一杯,就像他们从不会醉了一样。
聂青青举着酒杯,微笑道:“我好像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要陪你大醉一场。”
韩闯眼波微微流动,嘴角荡开了一抹笑容:“你醉了,真的喝醉了。”
聂青青的面颊红若桃李初灿,美到了极点,更因为那一点天生的妩媚与羞涩,此刻的她就像一只诱人的苹果,韩闯差点忍不住想要去轻嗅。
若不是忽然想起帐篷里还有两个人,他恐怕早已控制不住自己,他不禁有些后悔,只觉得应该让和尚和胡一血早点离开的;但看着两人一杯接着一杯的模样,便知自己已经错过了好的时机。
既然错过,那就只有忍耐了,他苦笑一声,也放开了自己的动作。
于是他醉了,聂青青也醉了,胡一血和和尚醉没醉谁也不知道,凝神期的高手,只要不想醉,没人能灌醉他们,可韩闯觉得他们一定会醉,因为他们同样想醉。
阳光透了进天,带着几分空气的芬芳。
当韩闯醒来时,帐篷里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空撙下压着一张素笺,是胡一血留下的字条。
字条只有一行字,是用指头沾着酒写的,若不仔细看,绝看不出来:“我会向家族禀告,但你们也小心。”
韩闯微微一笑,将字条揉成一团,真气一吐,字条便碎成了碎片,就像圣诞节的银色纸屑一样,飘散道了空中。
就在这时聂青青端着一盆水走进了帐篷,她换了一声湖水蓝的衣裙,显得端庄而贤惠,看到韩闯醒了,立刻笑着走了过来,说道:“先用热水洗个脸吧。”
韩闯看了一眼那只木盆,盆里的水尚冒着热气,不禁笑道:“沙漠里,你哪找来的热水。”
聂青青笑道:“韦城主在附近找到了一处温泉。”
韩闯道:“沙漠里的温暖吗?倒也别致。”
聂青青笑道:“我也觉得别致的紧,所以跟去看了看,果真是温暖,尚冒着黄色的烟,有些刺鼻,水也很浑,我就只在旁边清澈的地方打了一盆水。”
她嘴角微微上翘,又道:“易容久了,皮肤不透气,容易伤到,还是先卸下易容,让皮肤透透气。”
韩闯点头,道:“说的也是。”他正要动手洗去易容,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木盆,蹑手蹑脚的手到帐篷边,探头出去看了看,见其他帐篷都静默无声,不禁问道:“他们呢?”
聂青青笑道:“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