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生见时间已晚,继续询问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收获,于是,他对徐昊说:“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明天接着查。”
庞道琪被送回监舍,他将整个询问过程全都对白玉田叙述一遍,当说到留纸条被刘春生教导员发现一事时,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白哥,他们知道纸条是我留下的了。”
白玉田觉得有些奇怪的问,“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你承认啦?”
“不承认也没用啊,教导员办公室安装了摄像镜头,人家都给录下来了,想赖也赖不掉呀!”庞道琪见白玉田没吭声,进一步解释说,“不过,我倒是没有直接承认纸条就是我留下的,也没有说纸条是您写的。”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开始我以为他们有调查问题的诚意,我就叫他们用不着查纸条是谁留的,叫他们按纸条提示的内容去查,可他们说没查出问题,所以,才回头找写纸条的人。我一听就生气了,他们这是***官官相护,是在故意搪塞咱们,然后,他们无论问我什么,我都给他来个一问三不知,他们拿我没办法了,就这样,把我给放回来了。”庞道琪说完,露出洋洋得意的样子。
“你别高兴的太早,这事儿我看没那么简单,依我看,这只不过才刚刚开始,更多的,更深度的调查很快就会一个跟着一个接踵而来。”说完,白玉田把目光移到刚刚钻进被窝的王汉光身上,他心想,如果找到他这个突破口,自己写匿名信的事儿必将暴露无遗。
庞道琪见白玉田有些担心的表情,满不在乎地说,“白哥,你放心,没什么了不起的,让他们查好了,大不了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看他们能把我怎么地。”
白玉田写这封匿名信的目的是想让郝嘉祥他们派人调查处理这里发生的克扣犯人伙食费,购进不合格食品,发生食物中毒又不及时采取治疗措施,造成罪犯死亡后,对外隐瞒真实情况等等。这封信是白玉田让王汉光通过他老婆来监狱探监时传递出去的,怎么会落到监狱长手里呢?难道郝嘉祥没有收到这封信?
其实,这封信在白玉田交给王汉光的当天晚上,王汉光在特殊接见室亲手将其交给自己的老婆,他老婆跟他过完夫妻生活,第二天便把这封信通过邮局邮给郝嘉祥。郝嘉祥接到这封信后,将信复印一份,然后又用挂号信的形式把信邮给省监狱管理局接到这封信后会怎样处理,他想把网张的再大一些,鱼线再放长一些。由于他与白玉田所占的高度不同,白玉田置身囹圄,他看到的只能是一个点,郝嘉祥不仅要看到点,还要联想到面。由于他的想法不能及时与白玉田进行沟通,白玉田只能在里面孤军奋战,他一边躲避着监区调查,一边继续收集有力的证据。
正如白玉田所分析的那样,既然有了纸条传递的线索,教导员他们一定会顺着这条线索进行深度调查。刘春生本想在调查核实匿名信反映的问题无果的情况下,查出写匿名信的人,与其核实情况后再继续调查事实真相,没想到,庞道琪态度忽然发生变化,拒不配合,他只好另想对策。从他对庞道琪的了解,他判定匿名信肯定不是庞道琪写的,从信的内容进行分析,他认为写信者肯定是个头脑清晰,思维缜密,目的性很强的这么一个人。他觉得,这件事查不好,监狱长这关他过不去,写信人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想到这,刘春生决定进行深度调查,不仅要查找写信人,还要查找匿名信传递渠道,最后在全力以赴调查核实匿名信反映的情况是否属实。
次日清晨,徐昊接到教导员的通知早早来到刘春生办公室,敲门进屋,见教导员刘春生正在翘脚够卷柜上方的那个摄像镜头,他从书堆里将那个东西拽出来,徐昊上前定睛一看,藏在书里的这个东西哪里是什么摄像镜头,原来就是一个拍交卷的老式照相机。徐昊对刘春生笑着说:“教导员,您可真厉害,就用这么一个假东西,愣是把写纸条的神秘人给诈出来了。”说完,他向刘春生举了举大拇指,连声说,“高,高,实在是高。”
“话不要说的那么肯定,你凭什么断定庞道琪就是写匿名信的人呢?”刘春生做事沉稳,没有充分的证据证实,他是不会轻易下这个结论的。
“字条是他留下的,而且他还晓得纸条上的内容,这些难道还不能证明吗?”徐昊觉得教导员过于谨慎。
“不能。”刘春生很肯定的回答。
“那怎么才能证明纸条是他写的,或者不是他写的?”徐昊有些弄不明白。
“很简单,不仅要让他本人承认,而且还要笔迹鉴定。”刘春生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件事儿敲定下来。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把他提过来呗。是不是他,让他过来写几个字不就清楚了吗。”徐昊说完就要站起身来。
“先不急走这一步,咱俩下一步的重点是要查一查纸条可能传递的渠道。”刘春生心里清楚,庞道琪现在这种态度,即使查出纸条不是他写的,他也不会把真正写纸条的人供出来。所以,他想从另一个渠道进行查找。他从抽屉里拿出那封匿名信,示意徐昊靠近点,小声说,“你看,这信封上的字和信上的字明显不是一个人写的,说明匿名信是通过他人之手再传递的。那么谁又是传递人呢?将信传递出去的这个人无非有两种人,一种是内部干警;另一种是犯人家属。”
徐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