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长对苏红道士很感兴趣,主动约苏红见面。苏红听从丽丽的意见,也想进一步了解一下这个人,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怪鸟。
按照那处长的意思,两人来到一家山东海鲜饭馆。那处长道是格外的热情,有事让座,有事倒茶,满脸的堆满了微笑。苏红感到那笑容像是弥勒佛脸上人为的笑,有点太假,但是,女人对这种笑依然很受用。
菜是处长点的,荤的素的都有,噼里啪啦点了10多个菜,还有基围虾,石斑鱼,象鼻蛏子墨鱼之类的海鲜。苏红心里还听高兴,心里想:“这市政府机关的处长水平就是不一样,上次吃了我简单一顿饭,今天回请一次这么高档的大餐,要不是丽丽提醒,自己还误会人家小气老抠不上眼哪。”
“这有点太多了,我们两个恐怕吃不完。”苏红道。
“没事儿,吃不完我们打包,带回去给孩子吃。我女儿还没有吃过石斑鱼哪。”处长一点也不在意苏红对这么多菜的吝啬,反而很高兴。
“既然你女儿没有吃过,我们就不动这条鱼了,一会儿给你女儿都打回去。”苏红客气道。
“那多些了,小苏。我带我女儿谢谢你。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女人这么疼爱她,你就像她妈一样,让我很高兴。”处长有点动情,眼角的泪水都流出来。
“是吗?这孩子一定缺少母爱。你知道,我也是一个女儿,只从她爸爸意外离世之后,也是我一个人带她长大。尽管我爱人有几个非常好的朋友一直关照,毕竟不时亲生父亲,不能代替父爱,所以,她也缺少父爱,我想找一个有责任感的丈夫,代替她的亲生父亲,把以前缺失的情感补回来。”
苏红说完,直楞着耳朵等了半天,希望听到处长的回答,等了半天,那处长居然没有吭声。苏红心都凉了。
两人开始扯东扯西,那处长是越聊越兴奋,苏红越来话越少。
“你知道,吗,你们做生意的,就怕工商税务,老百姓最怕公安法院,城里的小贩最怕城管,你知道公安、税务、工商,城管这些人最怕谁吗?”
“谁啊,我可不知道。我是一个外地打工的女人,对政治一点不知道。”
“最怕我们纪检监察。”处长的胖脸泛着油光,头上那几根稀疏的头发飘扬着,有人在下面扇风一样舞动不止。
“不怕你权大,不怕你牛叉,只要逮住你的把柄,那就有的是办法收拾你。这些单位的人,哪一个没有小辫子被我们抓着,都有。只要想收拾他,一提溜就是一串坏事儿,看怎么收拾他。”处长喝口水,着急的讲,他没有看到苏红心不在焉的神情,他还没有说过瘾哪。”
“人家不犯错误,没有小辫子被你们攥住怎么办,不能硬往人家头上按吧。”苏红道。
“狼不吃肉,狗不吃屎,这事儿你信吗?打死我也不信。这些人都是狼性和狗性,改不了。不管他们装的如何像,做的如何瞒天过海,要想收拾他,最后都能攻破,竹筒倒豆子一样,哗哗往外倒。”
“真有这样的。我看那些干部们都那么厉害,嘴一定不会跑风,要是被国民党抓住,肯定都是江姐那样的英雄哩。”苏红道是有点兴趣。
“屁。这些人,比孙子都孙子,别看平时人模狗样的,一到有事儿轮到头上,马上就是另一幅嘴脸。有的人能撑三天不交待,都是男子汉,关键是没有撑三天的。有的人到了拘留室,马上跪下,一五一十的都交待。有的装出一幅可怜相,和过去被批斗的地主,抓住的小偷流氓一样的赖皮,一口一个“政府我交待”,哪模样,别提有多恶习了。前几天,市地税局的局长和一帮人被查,知道吗,那个案件就是我办的。”
“听说那局长已经退休了,他在位的时候,他手下一帮喽啰都被牵连,一起上了被告席。”苏红那天看了电视新闻,知道这回事儿。
“那人才是装孙子的高手。什么事儿,自己从不出面,让他的情妇,当财务处长的那位出面,他躲在幕后。情妇收了贿赂,也是自己一个账户存放,不要说别人,就是她老公孩子都不知道。够隐秘的吧,开始,照样给弄出来。”
“你们什么办法,不是老虎凳辣椒水都用上吧?”
“我们还用得了这些。只是把他关在招待所宾馆比较隐秘的地方,给他一张纸,一支笔,温柔的对他说:“你把你的事儿都写出来。写了,从轻处罚。不写,没有关系,你的同班都招了,把所有的责任都推你身上了,你自己顶着雷子,知道什么下场吧。其它不用说什么,他会把自己所有的罪行都写出来,包括上小学偷看女生的裤头日记之类的,都会写出来。”
又到了饭店打烊的时候,两个服务员笑眯眯的站在饭桌旁边,胳膊夹着菜单,还有账单。“请问先生,我们要下班了,还需要加什么东西吗?”
“我不要了,你看她。”处长说。
“我也不要了。苏红说。
两个人不说话了,苏红在不断的叠着纸巾,处长手里拿个牙签,有一下无一下的剔牙。
两个服务员拿着账单,站在那里。
处长说:“我去一趟卫生间。”说完,站起来走了。
苏红没有动。她心里想:“不会又不买单吧,不是你请我吗?”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