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丁群逸与玉裹踏着夏日里夜晚的微风,行走在明镜湖畔,享受着难得的宁静。玉裹突然指着一棵大树道:“看,有只金蝉。”丁群逸望去,果然见一棵柳树干上一只金蝉正在缓慢的爬行着。玉裹跑了过去,把它拿下来放在手里笑道:“已经六月了,它都出来了。”丁群逸笑道:“当心,它的爪子很利。”玉裹复又把它放在树上若有所思道:“金蝉若要腾飞,就必须要蜕壳,这样的切肤剜肉之痛,竟是要足足持续一个夜晚的。”丁群逸笑道:“你说的对,如果不能承受这种痛苦,就只能死在躯壳里了。”玉裹笑道:“生命的考验真可怕。”丁群逸突然觉得茅塞顿开道:“我就是只蜕了一半壳的金蝉。”“什么?”玉裹不解的问。丁群逸道:“如果我不能忍受那样切肤剜肉的疼痛,就只能死在自己的躯壳里了。”玉裹怔怔的望着他不说话,丁群逸吻了她的额头笑道:“我也想要腾飞,不想做只蜕了一半的金蝉,你等我的好消息,必不使你失望。”丁群逸走了,玉裹望着他的背影喊道:“别跟你的父母吵。”却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丁群逸回到家里,就到庭芳阁去找自己的父亲。彼时丁伯蕴正在房间里与百灵说笑。看到丁群逸来了,就把脸儿拉了下来道:“你小子还知道回家,不是惦记着外面的女人,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打算顾了。”丁群逸坚定的道:“那不是外面的女人,那是儿子心爱的女人,父亲请不要轻视她,因为你轻视她,就跟轻视自己的儿子是一样的。”丁伯蕴冷笑道:“那么你现在打算为你心爱你的女人对你的亲生父亲说些什么呢?”丁群逸道:“儿子依旧恳请父亲退掉与罗氏的联姻,为儿子迎娶房姑娘。”丁伯蕴怒道:“我要是不同意呢?”丁群逸坚定的道:“如果父亲不同意,儿子就自请离家。”丁伯蕴将手里的东西摔个粉碎,边咳嗽边道:“我养了你二十年,就比不上一个女人吗,你为了她竟要离开你的父母。这难道就是你丁群逸尽孝道的方式吗?”丁群逸无比痛苦道:“儿子在神佛面前发过誓,此生此世都不能辜负房姑娘,父亲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背弃誓言,遭天谴吗?”丁伯蕴痛心疾首的道:“难道你离开年迈的父母,就不怕遭天谴吗?”丁群逸道:“儿子没想过要离开您,是您逼我的。”“你。。。。。”丁伯蕴话没说完就险些晕了过去,陈百灵忙扶着他给他顺气儿。一边大声责骂丁群逸道:“你想气死你老子么?”一边冲他眨眼示意他赶紧离开。丁群逸站起来给父亲倒了杯水,丁伯蕴喝了水。丁群逸神色黯然但坚定的道:“父亲先休息,儿子明天再来。”
丁伯蕴睁开了眼睛,而后狠狠的咬了咬牙。丁群逸无限疲惫,一面想着玉裹,一面又想着自己的父亲。哎,长这么大,这是第二次这么激烈的和父亲争吵。看父亲那个样子,定是气得不轻,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丁群逸回到自己的房间,迷迷瞪瞪的仿佛要睡去。可正在半睡半醒时,似有异声传来,丁群逸‘忒’的爬了起来,气得心里‘突突’直跳。原来有人趁他睡着时不备,竟将房间的门窗等出口都用木条牢牢钉死。丁群逸大声叫骂:“你锁住我的人,但关不住我的心,你最好锁我一辈子,否则一朝我出了这个门,就别想叫我再回这个家。”丁伯蕴接道:“那得等你出了这个门再说。”丁母哭道:“有话好好说,你们是亲父子,怎么弄到今天这天地。这么大的孩子,又没有犯天理难容的大错儿,哪有给这么着锁起来的道理。”丁伯蕴道:“我跟他说不通,就只得把他这么着锁起来。”丁群逸气苦,大声道:“母亲别难过,只记着这是父亲做下的事就成了,若哪天我离了他,千万想想今天,便不会过于苛责儿子了。”说完就将壶子里的水一饮而尽。丁母哭道:“你还不说句软话,还说要离了他,活该给你锁起来。”丁群逸道:“不是儿子诚心气父母,实在是不能由着他将我卖与别人。”丁伯蕴指着儿子的房门冷笑道:“瞧瞧,这就是你儿子说的话。”又大声的对着房门道:“我就是要卖了你,我是你老子,卖你也不由你多说。”丁母哭的声噎,就被众人劝着离开了。
这里丁伯蕴喘着粗气离开了,丁群逸叫人不应,就只能隔着窗子叫孙梨。两人隔着窗子;孙梨将脸儿皱成了苦瓜悄声道:“老爷派人守着呢,我一时也没法子。”丁群逸暂无可施之计,只好躺在那里发呆。
这样过了两天,丁群逸实在熬不住了,因为生怕玉裹起疑。就悄悄对孙梨道:“看来我暂时出不去了,你得去一趟莲房,房伯伯极重自尊,若是他疑心我毁约麻烦就大了。你告诉他我这几天要出远门。”丁群逸想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而后道:“不能直接跟房伯伯说,他疑心大。还是跟房姑娘说吧,就说我要出几天远门,也不要许久,就三五天而已,生意上的事,实在脱不开身。等回来后,一定亲自上门道歉。”孙梨透过窗户道:“少爷不是常教导阿梨不能说谎吗?如今自己竟要扯这样的幌子,以后竟不晓得要拿多少的谎话来遮掩这个了。”丁群逸哭笑不得的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事急从权我也是没办法的事。”孙梨只好点头道:“我知道了。”丁群逸又道:“还有,我跟罗家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房家的人知道。”孙梨不满道:“少爷你这不是诚心骗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