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一户人家,咏莲就去敲门,里面传来声音:“谁呀?”咏莲答道:“是我们。”她看了看丁群逸道:“还有一个朋友。”门就‘吱呀’的开了,丁群逸看她戴了斗篷,就暗暗的念了句佛语。谁知那阿秀看见了丁群逸便生气的道:“你怎么来了?”丁群逸只好讪讪的笑。那女孩子就问:“阿秀,我这朋友说他错将给我的东西给了你,可是真的,若是真的,你就还我吧。”阿秀不理她,就跑到院子里吹埙。丁群逸暗叹:这吹埙的姿态,果真与她一模一样。他们也只好走了进去。那女孩子就赔笑道:“好妹妹,你就还我吧。”阿秀道:“那天我晓得他们来找你,就想逗他们玩儿来着,哪知跟他一起来的小子使坏。揭了我的面纱不说,还狠狠的嘲笑了我一番。”丁群逸冤枉道:“我们哪有嘲笑你?”阿秀就哭着道:“你们虽然没说,但是我瞧着你们的表情也知道我走后你们必定是要好好嘲笑我的。”丁群逸觉得自己只有苦笑的份儿了。那阿秀就又牵着那女孩的手道:“玉裹姐,我跟你说,你可别听他的话,他是骗人的,瞧我长得丑,就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这种人最是重色轻义。”丁群逸就望着玉裹发呆,真是有苦难言哪。咏莲得意的望着丁群逸对阿秀笑道:“你既生气,瞧他在这儿,数落他一番也就是,只是东西还是要还人。”阿秀冷笑:“他倒没什么?只是跟他一起来的小伙子怎么今天没来呢?我须得踹他一脚才解气。”丁群逸苦笑道:“他没来,还请姑娘把东西还我吧,我明日叫他来领踹就是了。”阿秀道:“东西,什么东西?”丁群逸着急道:“是个玉雕,难道你竟忘了么。”阿秀就‘哦’了一声道:“我当时着急,不小心它就掉水里了。”“什么?”这下丁群逸的脸色都刷白了。阿秀就哈哈大笑,而后才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玉雕。咏莲就惊喜的道:“真漂亮。”三人就从阿秀家走了出来,这一路上,咏莲都拿着那个玉雕看个不停,还不住的问:“这真是你雕的吗?看不出来,还以为你是个酒囊饭袋呢。”丁群逸笑道:“实在不值得夸奖,与房姑娘的妙手丹青相比,实在是差远了。”玉裹就道:“还不把它还给丁少爷。”丁群逸道:“这是我为感激姑娘还珠赐画而回敬的礼物。”玉裹正色的道:“拾金不昧是我父亲从小教我的,理所应当。至于画,既然还了珠,你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不如还给我吧。”丁群逸慢慢的踱了踱步笑道:“与你是理所应当,与我却是极大的恩情。只是这东西你不要我就得留着了。”玉裹道:“你的东西,想怎么留就怎么留吧。”丁群逸笑道:“这若是别的东西也倒罢,只是姑娘的玉像难道要我想怎么留就怎么留吗?”玉裹就脸红了,丁群逸笑了笑道:“这个东西,是用冰种玉石雕制成的。宝石经过了几乎上千年的变化才成就了这样的美色,又经过了不知多少人搜寻挖掘才到了丁群逸的手里,我的辛苦琢磨不值一提,姑娘留着玩儿也罢,丢进湖里也罢。只是别叫我再拿回去了,在下实在不敢将姑娘的玉像带在身上的。”玉裹就慢慢的接了过来,细看了一下,那玉雕果真美轮美奂,让人爱不释手。就道:“既如此,那我就放着吧,只是这东西过于贵重,我真是受之有愧啦。”丁群逸就笑了起来。这时孙梨跑了过来高兴的道:“东西拿回来了么,房妈妈叫咱们吃饭呢。”丁群逸就看着玉裹道:“这才是真正的‘受之有愧呢’。”三人都笑了起来,唯独孙梨不解其意的挠了挠头。
且说丁群逸在莲房用了午饭,直至下午日头稍微淡了点,才颇觉得不舍的离开了那里。心想:“她心思缜密,我纵有千般的柔情想法,也是万万不能轻易流露出来的。若她稍有误解,认为我是轻薄的登徒子,反而适得其反,与自己的意愿相悖了。”
这夜月色极好,玉裹就站在小楼的窗口盯着天空发呆。咏莲就铺好了铺子,然后自己拿着那个玉雕道:“你还不来睡,直看着那天空有什么趣儿?”玉裹就笑道:“你也来瞧瞧,这天空很美,像一块浓郁的画布,月色凉如水。只是这样的美妙,我却画不出来的。”咏莲就笑道:“今晚我要搂着这个小东西睡。”玉裹笑道:“你就不怕咯得慌。”咏莲道:“你就去那边的铺上睡吧。这样咱们不挤得慌,它就不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