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希从那天开始,似乎对容望变换了态度。以前容望只要展露一丝疏离,安希就会自觉不去找他。容望以为那天的话,心思细腻的安希一定听懂的。但安希最近经常以各种理由来容相府。
本也不奇怪,因为容宇明和靖王私交甚好,安希从十岁起就被送来容相府与容家兄妹一起习文。安希和容凌情谊深厚,就像亲姐妹一样。
容望刚踏进相府,家丁就来汇报:“公子,郡主来访,正在陪夫人聊天。夫人让你过去。”
容望无奈,娘亲最近也在有意撮合他和安希。他到了娘亲的庭院,看到安希也只是淡淡微笑点头。倒是容夫人说:“望儿,郡主亲自画了一副荷花图送给我,你过来看看。”
安希端了一杯茶,盈盈走近容望:“我自是比不上容望哥哥的手笔,让夫人见笑了。容望哥哥,刚回来想必困乏了,我为你准备了温茶。”安希最近对容望百般示好,似乎有意忽略他的多次婉拒。
容望却像没听到,走到容夫人身边,略略看了几眼那张画,也不做评价,对容夫人说:“娘,爹找我有事,孩儿就先告退了。”
容夫人不满:“郡主难得来,你就不陪陪人家。”
容望冷淡地说:“娘,我和郡主已经不是小孩子,来往过密会引起闲话的,可不要让外人以为我们有什么暧昧,会误了郡主的姻缘。”他这番话既是说给娘亲也是暗示安希。容望尚未查清真相,他又不能把自己怀疑皖帝的事告诉爹娘。
容夫人想趁机提出他和安希的亲事,可是容望使了个眼色制止她,容夫人不想让安希难堪,只好默默叹气。容望趁机离开了。
安希虽然早就知道他的无意,但每次听到他的话还是会心痛,她强颜欢笑,“夫人,容望哥哥心里只有归菀公主,安希永远比不上她。”
容夫人劝慰着:“郡主,我知道你对望儿一片痴心,归菀已经不在了,我会劝望儿忘掉她,我相信他迟早会被你感动的。”
安希苦笑,但愿如此吧,可她不知道这一天还要多久才会到来。
容望离开相府之后,进宫求见皖帝。
自从落水事件之后,皖帝似乎疏远他了,这更让容望疑心。他多次旁敲侧击,都套不出皖帝的漏洞。于是,容望在私下议论政事之余,经常在皖帝面前诉说他和归菀的过往。容望看到她眼里的动容,可是皖帝却说是想念皇姐的缘故。
容望无奈,只好一直与她周旋。
迎儿出来回话:“容相,皇上事忙不见你,说有事明天早朝再议。”
容望暗想,皖帝这是故意躲着自己吧,他大声说道:“皇上,臣有重要事要禀告。明天就迟了,后果很严重。今天进不到皇上,臣就一直等在这里。”
归菀放下奏折,对迎儿使了个手势,迎儿带着容望进去。
容望进到御书房,却看着皖帝但笑不语。
归菀主动问道:“什么事这么紧急,容相非要现在见朕不可。”
容望拿出一个锦囊:“皇上,自从归菀过世后,臣一直没有梦见她。昨夜终于梦见了,她在梦中对臣说,她没有死,她很想念臣,如果想见她就拿着这个锦囊去见皇上。皇上就会告诉臣归菀在哪里。”
归菀见到那个锦囊,知道容望打什么主意了,他这是在逼她承认。她装作不耐烦:“容相,梦中的事怎可当真,如果只是这件小事,容相退下。莫再浪费朕的时间。”
“皇上,你不想知道这锦囊里面有什么吗?”容望问。
归菀当然知道,那个锦囊是她绣给容望的,在他出征之前亲手系在他腰间,见香囊就像见到她在身边一样。里面有一个平安符,和她剪下的一缕青丝。
容望最近常常拿以前的物品和事来试探她的反应,她怕自己迟早会沉沦在回忆里,而忍不住告诉他自己就是归菀。
归菀低头看到自己左指上的白玉扳指,是母后给她带上的,就是为了时刻告诫她要遵守承诺。
归菀终于狠心不再理会他:“清风,送容相出宫。”
容望在宫门外叹气,家回不得,又被归菀拒之门外,为什么她这么固执。麻烦事还不止这些。次日早朝,季展向皖帝请旨赐婚。令容望措手不及。
“皇上,吾儿季以赫已到婚配年纪,右相府最近也正为容凌寻觅婚配。皇上,依臣之见,不如为他们指婚,左相府和右相府喜结良缘,可是一段人人羡慕的佳话。”
容望却婉拒:“季相,小妹容凌才学不佳,怕是配不上谋略出众的季二公子。而且她年纪尚小贪玩,我爹只是为了让她收心才说了为她婚配之事。其实家父家母并不想小妹太早出嫁。”
季展面露不悦:“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两家门当户对,容望你诸多借口,是看不上我们季家吗?”
容望温和一笑:“季相德高望重,二公子年轻有为,只是容凌高攀不起,还是别误了二公子的姻缘。”
容望是绝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先不说季展一直忌惮右相之位,屡次想削弱容家势力,季展提出婚约肯定不安好心。容家绝不会让凌儿沦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再说凌儿心性单纯,一旦嫁入季家肯定被心机深沉的季家人欺负。最重要的是,容望知道小妹恋慕的是季以岳,如果嫁给季以赫,叫她怎么面对这复杂的感情纠葛。
“你……”季展指着容望满脸怒容。
归菀当然不希望容凌嫁到季家,但总不能当场就驳回季展的请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