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望看到微服私访的归菀,现时装扮成锦衣公子,明雨变成家丁模样跟随着。
归菀知道容望发现她了,本也不想瞒着,她今天是特地避开所有人,出宫找他商量事情。于是她先到附近的茶楼包厢坐着等候。一刻钟左右,容望才寻来。明雨默默退守在外面。
“案情查得如何?”归菀喝茶。
容望没有行礼,他在她对面坐下,似乎明白了一些事:“亢鸣提前收到的信,是皇上送达的吧?”看来她早就知道季展会请旨赐婚,但是为什么不告诉他有个准备。
“容相说什么,朕不太明白。”归菀淡笑喝茶,她不会承认的,在他面前已经说了太多谎言,只能一直欺骗到底。容望的执着求证只会让他自己一次次失望罢了。
归菀心里默默叹气,明知锲而不舍是他的性格,却一直似真似假地与他周旋,她知道自己的残忍。可是仍然情难自控地奢望着:如果由他发现自己是归菀,那她也不算是违背对母后的承诺。可是彼此相认那又能怎么样,十年内不能沉迷儿女私情,她只能舍情弃爱了。
“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我知道你也是站在我和亢鸣这边的。”容望自信地说。
归菀看着他,没有深究他的言辞不当:“容相,看来皇姐的面上,我已经宽容你多次了。若是你还一直怀疑,那就澡堂见,一次了结你的困惑。”
这下轮到容望惊愣,澡堂相见,毫不隐藏,她提出这个法子是什么意思?容望看着她的冷静和淡然自若,不禁相信了。
容望摇头,“不。”他宁愿一直留着这个疑惑,至少还有点希望。看着皖帝的容颜,就像看到归菀一样。他怕自己接受不了皖帝的确是辛启浩的事实。
容望眼里闪现伤痛,他苦笑,也许是自己在执迷于一个幻想,他希望皖帝就是归菀,就算她因为一些苦衷要隐瞒身份也好,只要归菀尚在人世,他就知足了。
归菀看到他失魂的神态,心里隐隐作痛,她紧捏茶杯,尽量克制自己,“还是说一下亢鸣的事。朕知道事情迟早会查清楚,但是他和容凌的婚事恐怕不可能了。”
归菀刚才在街上听到百姓对此事议论纷纷,亢鸣夜归是因为在风月场所流连,他的名声已受影响,没有立场再请旨赐婚了。她若是把容凌许配给亢鸣,季展就有理由提出异议。更何况,今早退朝后,亢坚大将军私下找她说取消亢鸣请旨。想必亢坚也知道这次陷害事件是因为这门婚事引起的。
容望何尝不知道,但亢鸣这次毕竟是为容凌的事而惹祸上身,他总要为亢鸣洗清冤屈。
“皇上,如果臣坚持不让容凌嫁给季家,皇上会强行赐婚吗?”容望认真地看着皖帝,他想知道最坏的结果。
归菀深思,“会。”
从理智的角度上说,季展的请婚不容拒绝,季家容家联婚不成,季展容望不和的言论就会被夸大,朝廷官员的分派斗争会加剧,争权夺利的窝里斗会让充满暗涌的朝政更加松动,甚至一个不小心就崩塌。
容望毕竟刚掌权,在朝中势力尚未壮大,还不是季展的对手。这时候就与季展正面敌对,对容望危害极大。季展若真的被激怒,只怕会联合其他大臣对付容望。
而且,归菀知道亢坚已经和季展达成某种默契,亢坚的兵权仍然是她的威胁。亢坚身为开国功臣,父皇给以亢坚七成的兵权,皇家只掌控着帝都和皇宫防守的三成兵力。亢坚如果真的和季展合谋篡位,他们的胜算极大。
容望点头,“预料之中的答案。”也是无可厚非的答案,可是毕竟要牺牲的是容凌,他没办法轻易说服自己。
“容相,季以赫和亢鸣,你选了亢鸣。”归菀诡异一笑,继而说道:“那在朕与季以赫之间,你选择谁?”
容望惊讶,他看着皖帝认真的眼神,“皇上的意思是?”
“朕也该册立皇后了,不是吗?”这是归菀能想到的最后万不得已的计策,让容凌进宫,至少她会尽力护容凌安好。容凌若嫁进季家,就会成为季展牵制容望的人质。无论是为了容望还是为了容凌,归菀都不能让季家得逞。
容望深深看着皖帝,“我还以为季以萦是皇后的不二人选。”他以前听归菀说过太子和季以萦的感情。
归菀平静地分析其中的利弊:“容相不是朕,怎知朕的心思。儿女私情善于利用也是攻击的武器。季展的势力已经不能控制,季家若再有一位皇后,连朕的后宫都不得安宁了。容凌乖巧,不至于闹事。朕大可放心把后宫教给她。”
容望却担心:“凌儿心思单纯,恐怕不能胜任皇后之位。”
归菀知道容望的忧虑,于是把自己的思虑坦诚相告:“册立容凌为皇后,是我们双赢之策。朕承诺不会勉强她,她日后若有心上人,朕可随时安排她离宫。就看你能否放心把容凌交给朕。”
“容臣细细考虑。”容望被说服了,但他还想回去问问容凌的意见,毕竟是她的终生大事。如果容凌不想进宫,那只能坚决反对赐婚了,尽管那会引起严重的后果,他也要捍卫妹妹的幸福。
“希望你尽早回复。朕好早做安排。”归菀说完,看这时候不早也该回宫了,她离去之前,又回头说了一句:“容相,你是一位好兄长。无论结果如何,容凌都不会怪你。”
归菀心里暗忖,现在只愿容凌也知道事情轻重,不要太为难容望了。
回到宫后,清风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