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溪坐在座位上,心一直提着,滑翔机稍有一点点震动,她都会吓得脸色苍白,生怕哪个零件脱落了,她现在还不想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做,她要回到亲人的身边去。
“老天保佑,别掉下去,千万别掉下去……”
简溪闭上眼睛,低声默念着。
“这么浪漫而富有激情的运动,被你说得好像要下地狱一样。”斐侑宪倨傲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简溪立刻愤怒地看了过去。
“我一点都不觉得浪漫,你明知道这滑翔机可能有问题,还要飞?如果这也算浪漫,确实不敢恭维。”
“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有挑战。”他轻笑。
“你病得不轻。”
简溪白了斐侑宪一眼,斐侑宪仍旧在笑着。
“你应该放松心情,体会一下征服蓝天的感觉,大地在你的脚下,放眼瞭望,一片蔚蓝,广阔无垠,也许通过这次飞行,能释放一下你狭隘的心。”
“我的心一点都不狭隘!”
简溪愤然反驳,虽然嘴上倔强,目光还是看向了滑翔机外的景物,瞬间有种和蓝天拥抱,和风儿共舞,和白云同飞的飘然感,心果然敞开了,之前的畏惧也因为这样的视野辽阔而荡然无存。
这是一种她从前没有体验过的奇妙感觉,自由,畅想,有种渺视一切的豪壮心境。
斐侑宪扭头看了一眼盯着蓝天神往的简溪,微微地笑了起来。
“还害怕吗?”他问。
“……”
简溪收了目光,微微颔首说:“怕,我还是害怕,因为有很多事情等着我,我不能死。”
“那就不让你死,坐稳了,我们要下去了。”
这样一句话之后,滑翔机突然向下倾斜而去。
简溪刚刚平复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惊恐地抓住了安全带。
“怎么了,要坠机了吗?别……别这样,斐侑宪,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这个混蛋,我若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就别放过我,因为我也没打算放过你。”
下落一段时间之后,滑翔机减缓了飞行速度,简溪这才虚脱一样倚在了座椅里,额头上冷汗直冒,深知身边坐了一个疯子。
当滑翔机最终落在了一个高岗上时,斐侑宪慢慢摘掉了帽子,打打了开安全带,眸光嘲弄地看向了脸色苍白的简溪。
“我说过,你死不了的。”
“死不了,也被吓得要死了。”简溪长长地出了口气,她现在还没办法起身,双腿仍感到没有力气。
滑翔机一降落下来,十几个男人便奔跑了过来,替他将机门打开了。
“斐先生,都准备好了。”
“好,换机。”
斐侑宪下了滑翔机,绕过机身,打开了滑翔机的另一扇门,简溪虽然想尽量镇定,手指却还是没出息的颤抖着,他握住了她的手,语气轻柔温和。
“我已经驾驶了十几年的滑翔机了,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应该相信我。”
“我只信自己。”
简溪低低地嘟囔了一句,他笑着帮她解开了安全带,将她从滑翔机里拉了出来。
简溪出了滑翔机,才发现高岗上站着很多人,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其中还有几个外国人,说的英语她能听懂,好像是滑翔机的机械师,在讨论滑翔机故障的问题。
不远处还有五六辆黑色的轿车,看来他们已经在这里部署很长时间了。
高岗上的最东面,还停着一架同款的滑翔机,在阳光下闪着银白的光芒,几个机械师在检查滑翔机的内外,随后一个男人跑了过来,向斐侑宪汇报着。
“斐先生,你刚才驾驶的滑翔机,一个滚轴有裂痕,大约坚持飞翔不会超过三个小时,就可能会断裂,也就是说,预计出事地点在山区,一旦发生故障,连营救都难,不排除被人故意破坏的可能。”
“我知道了。”
斐侑宪眉头紧皱,用鼻子哼了一声。
简溪跟在他的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斐侑宪不是个愚蠢的人,他计划好了一切,提早就放风说要带二少奶奶乘坐滑翔机散心,斐金城知道后,若他心存不轨,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想不到,他真的对滑翔机下手了。
斐金城为了保险,撇除嫌疑,不会让斐侑宪起飞就掉下来,三个小时是极限,只要进入大山,再掉下来,神不知鬼不觉,最终也只能解释为事故了。
几个男人跟在斐侑宪的身后,斐二少爷的神色是凝重的,知道简溪那天晚上听的话是真的,内心还是难过的,不管怎么说,他和斐金城都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本可以互相扶持,却最终为了利益,斗得头破血流,。
次滑翔机的事故不是意外,他差点丧命在深山里。
现在还能回忆起,斐侑宪带着伤出现在教堂里,斐金城那种慌乱不安的神情是因为担心事实真相被揭发出来。
一而再,再而三,斐金城已经抵触了斐二少爷的底限。
“斐先生,接下来呢?”男人低声问。
“我会消失一段时间,十天或者半个月,我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斐侑宪冷眸看向了那个男人,男人立刻点头。
“斐先生放心,我一定做得天衣无缝。”
那一刻,斐侑宪的眼神是阴郁的,简溪好像又看到了医院门口那个冰冷霸道的男人,也在此时,她的心里多了一份理解,一个从贫苦中挣扎出来的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