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不忠,百回不用!
萧平途果断又放弃计划,他不可以赌,也没有将父老乡亲的生命当作赌注,来赌葛抱朴的人格的资格。 他赌不起,也赔不起。
宁愿稳扎稳打,以防作攻,等待怪物上门。
至于其它村的村民,萧平途在心里表达歉意,也只是歉意而已。将泰丰村的责任一肩担之,但他并非什么圣人,不过是单純的守卫他所能守卫的。
赶来学校避难,他不会拒绝。让他主动挨村去通知,抱歉,他办不到。而且,他也不认为他刚刚入门的炼道,真的能扭转乾坤。
除了能画青箓外,有什么本事与荒地怪物一战?
拳?精神?各感官?
“黄三峰,如果你在这里,该多好!”在心里这样呼唤着,呼唤那个近视得摘掉可以防弹的眼镜连走步也变得‘狗啃泥’的小道士。
萧平途深深看了眼葛抱朴,目中闪过些情緖,点点头,应道:“想看,那就跟来吧!”说罢,也不等待,直接返回房间。
时间宝贵,阳谋阴谋,不过在浪费时间。
“去吧!”葛抱朴可不管那些,达成目的便可,活下去才能谈其它。
谢奇拧脖子不干,顶道:“师傅,非拿热脸贴冷屁股?我陪在你身旁,即使真的敌不过,大不了你我师徒去翻山,凭你我的体格区区小山不在话下。瞧萧平途那臭屁样,像占了他多大便宜一样。”
葛抱朴眼明手快,拉着谢奇走向一旁,谢奇这番话才成为师傅间的悄悄话。葛抱朴神情自若,似笑非笑地看着徒弟,“恐怕最后一句阿,才是你的心底话吧!”
“师傅~!”谢奇摸摸鼻子,被戳穿,微微汗颜。
葛抱朴淡笑,随即正色道:“这萧平途别看年纪不如你,可一双眼睛点滴不露,世事洞明,什么阴谋伎俩都看得通透。师傅我不过心怯问了句出路,便被萧平途认为不忠,列为不可信任。”
“我看得出来,萧平途肯定想了什么主意,但因为我选择了放弃。即使面上淡然,但初承担保卫众人生命的责任,行事变得小心谨慎。我猜萧平途想的主意不外乎两种。”
“一种是前往石桥就近观察甚至交手,能杀便杀,杀不得便退,能收集怪物的情报也是好的。可一旦失手受伤,便形成防御上的空档。怪物之所以未大肆杀戮,也许是实力不济,也许是受某些条件限制。可如果萧平途真不甚受伤,那我们便真的变成待宰杀的羔羊。”
“一种是突围,突破怪物的阻拦。打破目前与世隔绝的形式,引来正道高人来降妖除魔。这个主意想要实行,萧平途定然要找个可以放心的人来守大后方。无疑的,师傅我是萧平途心里的人选。可我……”葛抱朴苦笑,“单单因为我露了些怯,便立即放弃计划,这萧平途的谨慎……”
谢奇为师傅打抱不平,说道:“什么嘛!胆怯也是人之常情,我就不信他萧平途就未曾胆怯过?哼!仗着有点本事,抖什么抖,不也是不敢直接斩杀怪物么!”
葛抱朴摆摆手,阻止道:“炼道人,炼道人,毕竟也是人,是人便会受伤。萧平途能画出青箓,那便足以证明他是炼神期。哎!徒儿,你也体谅体谅为师的良苦用心。通过两天的接触,我才摸清萧平途的行事方式与态度。”
和蔼地望向谢奇,“直来直往。萧平途喜欢直来直往,有什么你便说什么。可为师一辈子在玄门里争权夺利,能以区区炼精期的实力当上玄门掌门,早就习惯以谋行事。哪怕把你名正言顺的送去观萧平途画符,也难免带些狭势逼迫的意思,不自觉用上了阳谋。”
“而且我明面上是将你送去观符,暗里也有以你为质让萧平途放心施行主意的意思。可惜,当真一回不忠,百回不用,这萧平途谨慎得不肯松口。佯作未听懂为师的意思,只允你去观符……”葛抱朴看着徒弟的表情,有些惴惴不安,担心地道:“徒儿师傅不是有意利用你,待在萧平途的身旁确实比跟为师一起安全……”
谢奇摆摆手,抹了抹脸,又变回平时的表情,上下打量葛抱朴,惊叹道:“这才叫老谋深算阿!简单的谈话,里面竟然有这么多弯弯道道。难怪阿!难怪阿!难怪师叔争不过你,师傅你弯弯肠子太多,太狡猾,太奸诈了!”
“你这臭小子,有这么说师傅的吗!”葛抱朴笑骂。
谢奇夸张地道:“师傅,徒儿在夸你阿!明明在夸你!”
“臭小子!”葛抱朴抬手佯作要打,谢奇才停止嬉笑,整了整西装,说道:“既然是师傅你厚脸皮才得来的机会,徒儿勉为其难的应下,把萧平途的本事偷学来,在狠狠用回去。哼哼哼!”说完,便大步离开。
葛抱朴静静看着,直至看不见才收回视线,手里捏着三枚铜钱。铜钱外圆内方,一面刻花鸟鱼虫,一面可山川草木。
摸着铜钱凹凸表面,葛抱朴喃喃道:“是灾是劫是运,姑且一卜吧!”玄门传承良久,山医命卜相五大术,各个博大精深。六壬、太一、奇门这‘三式’中玄门专擅奇门遁甲,占卜测算,过去未来万千世事,皆在三奇八门中。
奇门遁甲博大精深,难学难精,对卜卦人的道行要求极高。道行愈高,奇门占卜愈发精确,但对卜卦人伤害愈大。葛抱朴欲以他区区炼精期的道行进行卜算,不提能否成功,結果是否清晰,以他气血未复的身子未必能承受得住反噬。
转身坐回枢位。这枢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