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撕着鸡肉吃着,一勺汤一勺汤地喝着,一个个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慢慢聚积在一道道皱纹里,一张张关公的脸冒出了热气。(.)传根给老人们一人一条热毛巾,老人们边擦着脸上的汗边开心地说,酒足饭饱!

马知书老人说,古人的话,民不同官斗,本以为轻则打板子,重则下大狱。还好,菩萨保佑他们平平安安回来了。有两个老人说,就怕陆彪那狗东西要更对老百姓下毒手了。

马知书说,不管怎样,云城的人总会传扬官兵的残暴了,这就算没有白跑。就寝了,每张床上都增添了一床垫被、一床盖被。老人们担惊受怕,来回颠簸,十分劳累,加上每人几两热酒下肚,又在如此舒适、暖和的床上,睡下去不久,就个个鼾声大作。

第二天,李传根又一再挽留老人们吃过了丰盛的午餐,才亲自驾车将他们送回村庄。

四位老人回到各自的村庄,男女老少像迎接凯旋的勇士一般欢呼着,簇拥着他们,一直把老人送回家,屋里屋外站满了人,久久不愿散去。太阳大偏西时,四个村庄人奔走相告,说官兵全部撤走了,一个不剩。四个村庄人又去告状的老人家进一屋出一屋地欢呼,致谢。

正当四个村庄欢呼的时候,自坚、小园、大强、水生又领着各村的二十个青年买第二批粮食归来。这些憨厚、善良的村民个个流泪了,人人都说甄大牛他们甄家人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自坚他们临走时对村民们说,直到四个村庄家家度过春荒的粮食买够为止。要村民们不要着急,说大甄村人有的吃,就决不会饿了他们。村民们围着他们,哭着、笑着、说着,好久好久都不愿放他们走。

自坚他们回到四合院一说,青年们十分开心,觉得他们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甄大牛并不乐,他严肃地对青年们说,是甄家抗租才引来官兵,马村那四个村庄才遭了殃,大甄村人帮助他们是理所应该的。

王一行说,帮助马村那四个村是应该的,但不能说是大甄村抗租把官兵引来的。大甄村抗租就是为了让村上人活命。周围村庄,十家有九家在交租后就缺粮,春荒难度,外逃要饭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官府是富人的官府,贾府有钱,贾龙做了高城县令,转任松江知府,现在不是升任青城道员了吗?官兵数次打甄家,根子不就是贾府吗?陆彪为什么对贾府秋毫无犯,对没有抗租的吝家村、马村、关村、小陈村却来个洗劫一空呢?

现在的世道,老百姓反抗可能会死,不反抗更会死。横竖是死,不如反抗。宋朝的山东水泊梁山大寨里的一百零八将,个个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造反的。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嘛!

说到这里,王一行停了停又说,现今黄家岭一带的山匪,有一千七八百人,兵强马壮,声势浩大。那里的大头领伍强,就是个一字不识的长工头。说到伍强,青龙山这一带,几乎是妇孺皆知。

青年们不由纷纷议论起来。有人提议联络伍强对抗官兵,立马遭到不少人反对。说决不能同土匪搞在一起,不能给官兵打我们以口实。王一行未置可否,只说以后再说。大家也就停止了争论。

伍强是黄家岭北麓小虎坳人,现年三十六岁。六岁时父母双亡,被小邓洼姑母领去抚养。姑母家租种邻村邓家寨大财主邓仁义家四亩田。她大儿子邓大勇十六岁起就帮邓仁义家打长工,邓仁义甩给她家一句话:收她家三成租子,邓大勇只能吃饭,不拿工钱。

邓大勇二十岁那年,邓小勇十七岁了,体单力薄,跟本村老篾匠邓老好学篾匠手艺,想今后凭山上一亩多地竹子编篮子为生。可邓仁义看中了他,定要邓小勇去侍候他儿子,只管吃饭,不拿工钱,否则,她家租子每年要收六成。姑父、姑母愁得茶不思,饭不想。

两日下来,姑母头发白了一大半。这一年伍强十二岁了,坚决要求去邓大财主家放牛,换下小勇哥在家。姑父母、小勇都不忍心,说伍强太小,怕进财主家受欺负。伍强一把举起半桶水,说他有的是力气。

并说这几年他偷偷跟村西头邓铁匠学拳脚功夫,一两个青年他也不在乎。他一再软磨硬缠,姑父母看他个头大,有力气,人又机灵,就放了口,但一再叮嘱他处处放乖觉点,不要惹人不高兴。伍强一一答应。

经姑父母向邓仁义一再恳求,邓仁义说要看一看伍强再说。姑父母颤颤惊惊地把伍强领进财主家,邓仁义一看,觉得比小勇强得多,立马点了头,并叫伍强就留下来陪他小儿子邓大富出去玩。严厉地告诫伍强,不能让大富跌倒,不能让大富生气。从此伍强就在邓大财主家侍候邓大富。

邓仁义四十二岁,排行第四,老百姓背地里都喊他“等死”。他小时读过三年塾馆,可他的名字既不会写,也认不得。

老先生是他的堂伯父,名邓大方。他年青时中过秀才,后因家运不济,第一年遭大火,第二年妻子病故,接着周岁的女儿被狼叼走。他伤心过度,心灰意冷,无意功名,开个塾馆糊口。

父母多次要为他续弦,他执意不从,说命运多舛,不宜成家,殃及女人、孩子,于心何忍!父母一气之下,卖了二十五亩田地,给他留下十八亩田,领着他的二十岁的弟弟邓大圆去他舅舅村庄买田、建屋,定居下来。

邓仁义在他塾馆读书时,邓大方六十一岁了,身体多病,见邓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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