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泽口说为了前途娶高娶低无所谓,那路琴干脆拿出最极端的例子――皇亲国戚够尊贵了吧,用前途来换,换不换?
林义宸轻轻地咳了声,不自然地扭过头。
泽口正要反驳路琴,突然瞧见林义宸的神情,以为是个突破口,便连忙问道:“你怎么了?可是这茶水不合适?”
林义宸摇摇头,把杯中的茶水一把倒到盆栽里。
“这茶真苦。”
泽口知道林义宸是决定要避重就轻了,他开口想要劝,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本来很顺溜可以说出口的“茶嘛,总是带些苦的”在林义宸面前也难以说出口。
万一他回答“所以我向来不喜喝茶”怎么办?
茶是泽口的挚爱,林义宸是否喜欢,泽口真不知道。
或许说泽口从未关注过林义宸的喜好,而林义宸向来也不把自己的喜好示人。
如果不是心怀其他目的,泽口就算这么被打回去也不伤及什么。
但他毕竟是有其他目的的。
无论说什么,他都本能想要绕到劝说林义宸的主题上,因而步步都要设陷阱,步步都要小心翼翼,不怕对方句子长而复杂,只怕林义宸那句简洁的、只是陈述事实的单纯之语,以至于一开口就会让自己暴露。
他一迟疑,林义宸便反击:“泽口社长怎么了?”
“没怎么……”
林义宸点点头:“那便是有什么了。这说来也是我的过失,由于一向太纵容路琴,导致她说话不太场合,就算是长辈的话已经说完了,晚辈也不能随意开口,更不用说这种让尊长有失颜面极端失礼的行为了……”
林义宸的话还没说完,泽口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一口瘀血闷在胸前,泽口吐不出也顺不下去,只能一面干咳着一面想着下逐客令。
林义宸却先他一步:“泽口社长年事已高,晚辈贸然叨扰了。泽口社长还是好好休息为要,日后还有官司事务,再慢慢联系。先告辞了。”
说完他了眼路琴,路琴连忙鞠躬:“先走了。”
泽口死死地盯着自说自话的两人,刚刚顺下去的一口老血又被林义宸气得上涌,他连“慢走”都没能说出口,双手扶着茶几,好不让自己倒下去。
他……他刚刚说什么?
什么日后官司事务?
难不成他不准备辞职了?
明明林义宸的辞呈已经被送上了泽口的案头,是泽口硬生生无视掉的。但这不妨碍林义宸一周一份的辞呈,每到周五就恶心泽口那么一下。
这样急着要离开的人,真的还会有这份热情和认真来跟他讨论其他案件?
不……肯定不是……
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件事?
不……不可能……
知道那件事的人,根本不可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那个人,早就死了……
泽口安心地闭了眼,心口如海浪翻涌的心潮正一点一点地退去。
与此同时,林义宸和路琴正在讨论去哪里过夜。
经过一番激烈的探讨,他们一致得出了“过魔都而不入”是极为错误的结论。
就这样,夜车奔跑在高速上。
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