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路琴的眼眸暗了暗。
她不会承认她从一个月前就天天数着日子等他回来,她也不会承认她发给他的地图是她改了一遍又一遍确保任何第一个到达这个城市的人都能顺利找到她的店面的,她更不会承认她前夜里彻夜不眠,只是为了查清楚所有能让他准时到达这座城市的航班始发时间和航空公司,然后反复记背着仿佛这样便能离他更近些。
她不会承认……她一直在等他。
虽然一直说着要恢复单身贵族的生活,她却比任何人期盼他的到来。
她……想他,怕他忘了她。
杯中见底,她轻轻地搁了杯。
把酒,置杯。
只是一瞬间的事,路琴却惶惶然似是度过许久,许是酒精教她分辨不清时间的流逝,一壶温酒饮尽,林义宸为她换了杯盏斟上了冰的。
一酒两喝,各有风味。
她不酗酒,却喜好酒。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未醉一般,她坐直了身体,温酒带来的热在瞬间褪去,冰凉一层层地泛上她的指尖,触到粗瓷杯时恍若玉碰。半醒半醉地,她夹起一块刺身寿司,三文鱼的浅腥、芥末的浓烈混合着饭团的清香被她囫囵地吞下,冰酒过口后,心里似是烧起来一般,轻轻地擦拭了唇角,她淡淡地说道:“真是个蠢问题……土豪是永远不会明白**丝与生俱来的窥私乐趣的。”
“窥私?”林义宸拨开虾壳的手一顿,旋即低低地笑道,“那可……真是我的荣幸,戴d的**丝。”
“哈?”路琴一时没反应过来,“d?day ing?”
“不然你以为呢?”林义宸歪着脖子着她少有的一脸迷茫的模样,“当成施华洛世奇的水钻了?”
“没……”路琴摇了摇头,神情是沉着的,眼眸里却是茫然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你在国外也有《小时代》?”
“那是什么?”林义宸嘟哝了一声,显然不愿意在路琴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无知,便只夹起刚刚褪了壳的虾,余光瞥见路琴眸子里有层梦幻浅浅泛上。
day ing,一生唯一真爱。
“呐。”
用余光关注着路琴一举一动的林义宸微微有些走神,听到路琴突然出声反倒有些愣神,便是这么一瞬间的愣怔,路琴轻快的声音已从他耳畔擦过,他细细地回忆才明白她问的是他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要特地赶回法国一次。
的确,只要他准时到达约定地点就算是谎称提前一天回来了,路琴也不会真的去查他的机票,这样伪装成风尘仆仆准时到达的样子反倒容易漏洞百出,只怕是整个归途时间上完美的契合才教她生了疑。林义宸望着路琴越发清明的眼眸,心知什么都瞒不过她。
玩心骤起,他反问道:“你说呢?”
“因为你有事情……哦,有人要处理。”
“是谁呢?”
“格瑞希。”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插了卧底。”这回换成林义宸抚额,“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他?”
“鬼才格瑞希的塔罗牌,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路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林义宸,你不得不承认,这次是我赢了。”
林义宸:“……是。”
从月上柳梢喝到寂寂人定,店内其他灯盏皆已悉数暗去,仓木麻衣的歌曲集轮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上的甜点终于凝成杯底澄澈的水液,林义宸牵着脚步有些许歪斜的路琴出了隔间,长服侍者一一向他们鞠躬,林义宸揽着路琴仍不忘向他们微笑示意。
坐上计程车的时候,路琴的头倚在林义宸的肩上,却有些不稳,他轻轻地拨过,让她睡得舒服些。睡眼朦胧中,她低低地唤了声:“宸……”
林义宸颤了颤,旋即温柔地应道:“嗯,我在。”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其实很……很……坟蛋……”
口齿已经不太清晰,她说得却是咬牙切齿的,不同于平日里或喜或怒总带着一份克制,此时的她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如一只探爪的喵星人,一爪一爪地挠在林义宸的心口。他有几分想发笑,却又有几分心疼,边哄着他边宠溺着说道:“没有,不过我现在知道了。”
“知道?知道……知道就好……”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轻轻地呢喃着,“虽然有电话联系,但是每次说的都词不达意的,我想说的一点都没说出来……你平时又忙,我都不敢去烦你……你为什么总这么忙……该死的瘦了这么多,本来两年半要完成四年的学业就够麻烦的了,居然作死的还提前了……谁允许你瘦了这么多的……把以前的那个……那个你,还回……”
最后一个“来”字哽在喉中,她不知怎地便没了声音,均匀的呼吸声碎在寂静的夜里,融成夜的声落入林义宸的耳畔。他伸出手要为她换个睡姿,掌心却触碰到了冰凉的泪水。
他缓缓地闭上眼,一声沉沉的叹息汇入了夜的节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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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琴早上是捂着脑袋醒来的。
她的酒量向来是很好的,清酒的度数也不算高,只怕是昨天菜吃得少酒喝得多外加对着林义宸不设防才有些微醉了的。她依稀记得自己被送上了楼,瞅着完全陌生的房间和床头柜上一杯蜂蜜水,她知道林义宸一定是把她带自己家来了。
自己是和衣而卧的,林义宸的身影也不在,她理了理衣服,散了发辫又重新扎上,正想问问林义宸怎么洗漱,却一出房间便见他在厨房里忙碌的模样。面包机里的吐司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