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义宸略略顿了顿,却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温和地为路琴拉开了车门,仿佛先前路琴的话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路琴却从他一贯从容的神情中出了些许反常。
他面部的线条向来冷峻,只不过一直是笑着的才使得线条柔和下来,此时面无表情反倒使他似是换了个人一般。觉察到路琴盯着他,林义宸偏过头来,对着她莞尔而笑:“在什么?”
“没什么。”路琴别过头,她才不会告诉林义宸她一直在他,便随口扯了一句,“有点闷,随便。”
“是吗?”林义宸顺手打开了音响,路琴本以为是电台,也没多理会,直到aamay的声音萦绕在车中时,她微微偏过头:“你以前不是不听这些的吗?”
“原来确实不听,但是某人喜欢。”林义宸单手操纵方向盘,另一手越过手动刹握住路琴,“而且听时间长了,觉得还不错。”
路琴着被他紧握的左手,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注意安全”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只是默默地搭上了右手,两只手紧紧地包裹住他的手掌,再不忍心放开。
刚上大学的那段时间她确实喜欢sound hoizon喜欢得疯狂,只是林义宸从不听日语歌,她也便很少提,加上林义宸离开后她的兴趣便被别人带跑到古风歌上了,她便将曾经的sh的专辑一直安放在酷狗上,虽然不曾删掉,却也很少再点开。
但她不准备将这些告诉林义宸。
直觉告诉她林义宸若是知道了她的喜好,只怕第二天就会弄出古风歌曲大合集然后照着她的反应进行筛选。
倚着椅背,她觉得高度正合适。许久不听的aamay突然听来只觉愈发顺耳,熟悉的《恋人射杀之日》的曲调轻入耳畔,她跟着轻轻哼了起来。
只是声音愈发得低。
许是昨晚兴奋了一夜不曾睡好早上又早起使得她此时格外渴睡。沉沉地,她头一偏,堕入梦乡。
惊醒她的是透窗而入偏近正午的阳光,落在她太阳穴上衬得她眼前一片金红。略略挡了阳光,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此时林义宸已经拉下了手刹,到路琴醒来便对她笑道:“我还准备一会儿叫醒你呢,睡得好吗?”
路琴摇摇头。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场景在脑海中拼接组合,加上车上挤压狭窄的环境,她只觉得自己整个梦境像是挤压在罐头中的一般,四处充溢着压抑和晦暗。
路琴有些头疼,连带着步伐都有些颤抖,下车时扶着车门才勉强站稳:“你这车档次太高,我消受不起。”
知道她是晕车了,林义宸帮她揉了揉太阳穴。他的手很稳,指尖匀匀地用力,饶是难受如路琴那般一阵一阵地头疼,也感到那阵头痛的劲已经随着他指尖的运动如潮退般一波一波地散去。
路琴有些惊异地抬起头,对上林义宸专注的目光,她问道:“揉太阳穴能缓解晕车?”
“不,它只是能缓解头痛罢了。”林义宸渐渐停下动作,对路琴伸出手,“手酸死了,你可要负责。”
“你那才几下……”路琴小声地嘀咕着,却也顺着他的意思牵上了他的手。
只是,下一秒便被他扣上了十指。
路琴脚步微顿,偏头向他。
却见一双含笑的眉眼,柔柔的如春风十里青了城外荠麦。
她一时无言,沉溺在这无声的温暖中。
城东的这片,路琴是认识的。
离她所说的原来住的地方并不远,以往每天上学时都会路过。这里原是j市最大的小商品市场聚集地,是一场大火将之毁于一旦。因为地处老城区,所以不少人家都是摊位和住宅是连在一块的,前头摆摊开门做生意,后头便是人家,门牌号通常贴在后门上,据说这里起火的原因来自某个住户。
虽然离家很近,路琴却极少来这个地方。印象里,上学之后她就因为课业繁忙很少跟着出门,再往前就是模模糊糊的跟着母亲来这里淘东西的记忆,她只觉得这里狭窄得像一个个火柴盒,巴掌大的面积塞得满满当当的,幼小的她挤在中间除了嘈杂和拥挤,什么也感觉不到。
因此在听说这里被烧毁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么多铺子连在一起,火势该有多么惊人啊。
这场大火发生在她毕业不久前,因而虽然所有的人家都已经撤走,被烧得焦黑的楼宇却没来得及拆掉重建。路琴抬头着某个黑洞洞的窗口,一如黑黢黢的山洞般张开,才陡然想起,那原先是户做铝合金生意的,阳光下折射太阳光泽的金属曾经还耀过她的眼。
林义宸的目光随着路琴目光的移动而移动,最终落在她所盯着的那扇窗上,蓦地,他眉眼微舒,低低地笑道:“你果然注意到了。”
“注意到什么?”路琴别开眼,“我只是觉得一个曾经无数次闪了我的眼的东西不见了怪不习惯的。”
“是吗?”林义宸站在她身后,伸出手指着窗口外伸出的长长地侧梯,又将手平指向另一端,“当时大火是从那一户后门厨房烧起来的,而那一户的肇火者被你刚才的那户人家所救,他们从后门入过前门出,绕道刚才的侧梯从侧梯逃脱。虽然做了一些紧急措施,但由于易燃物太多,瞬间便蔓延开了,而最末尾那家是铝合金生意的,稍微挡住了火势,才给了他们逃脱的机会。”
“所以呢?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路琴偏过头着他,有些不满地想把他落在她肩头的胳膊给拍掉,林义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