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真的是她——
她怎么会出现在医院——
她怎么会出现在——产科——
刹那间,无数的念头涌入了钟舜的头脑中,仿佛无数没有终点的线条一般。
他的思路混乱,好像想要拼命抓住什么,却无能为力。
这时候,旁边的一个老人看不下去了,对钟舜说道:
“小伙子,要是想去三楼,你一会可以在二楼下,然后上一层啊——“
钟舜仿佛才回过神来。
电梯到达二楼,开了门,钟舜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接着,他跑入了电梯旁边的快送通道,迅速向三楼跑去。
医院走廊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医生和患者,大家面无表情的走着。
钟舜跑到了三楼,可不论是朝前看去还是朝后望去,走廊里都没有他要寻找的熟悉的身影。
钟舜喘着粗气,弯下腰,他的身体还很虚弱。
也许在停车场——
想到这里,钟舜立刻站起身,来到电梯前,电梯太慢了,他转身,选择了楼梯。
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去,穿过医院大厅,钟舜终于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熟悉的身影。
是sunny。
她一个人站在医院大门口,双手插兜。一个人站在凌晨的寒风中,显得孤独而又落寞。
她好像瘦了,这是钟舜唯一的念头。
这时候,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sunny面前,从宾利车的后座上下来了一个人,是苏成贤。
钟舜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于是他快步跑上前,在sunny要坐进车里的那一刻,拽住了她的胳膊。
猛地被一阵外力拉住,sunny本能的回过头去看,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你怎么了——“钟舜有些气息不稳,抓住sunny的手越来越用力。
sunny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动,也不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仿佛相隔了几千年一般。
她低头的时候,注意到钟舜手背上的针孔,心不禁刺痛了一下。
他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是生病了么,脸色这么差——
看到sunny紧抿着唇不说话,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闯入了钟舜的脑海。
妇产科——
“我刚才在妇产科看到你——你——你是不是——“钟舜将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这个念头仿佛一个快速膨胀的气球一般,顿时,他的心里五味陈杂,是失而复得的激动,更是难以描述的喜悦。
sunny瞳孔蓦地放大,她没想到这么巧,一切竟然让钟舜撞个正着。
有那么一瞬间,sunny想要放弃了。
不是放弃孩子,放弃她苦心经营的事业,而是放弃放弃钟舜。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彻底自私一把。不再顾虑压在她身上沉重的担子,不再顾虑可能将钟舜置于危险的境地。
她想要紧紧抱住眼前这个她难以忘怀的男人,告诉他,她有了两个人爱情的结晶。
却只有那么一瞬间,她却也知道,她不能。
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很多片段——那些曾经和她很亲密的人,都一个一个的渐渐失去了。
高社长现在下落不明,而忠叔已经——
不可以,因为她根本不确定,如果此时继续讲钟舜留在身边,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其实对她来说,任何事情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在她难以掌控的范围内伤害到钟舜。
“是——“sunny的声音,冷的不带一丝温度,却承认了钟舜的猜测。
钟舜一下子放开了sunny的胳膊,脸色通红,全身颤抖。
他用力,一下子将sunny搂在了怀里。
而那边,苏成贤握着车门的手,越来越用力。
“可是我刚才拿掉了——“sunny的声音,对于钟舜来说,仿佛将他带到了地狱。
一字一句,不带一丝感情,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和自己根本毫无关系。
‘你——你说什么?”钟舜抬起身,和sunny分开了一段距离,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我说,我刚才在医院把孩子拿掉了,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在医院看到我。”
钟舜放在sunny肩膀的双手突然之间变得冰凉,他慢慢的放下了手,踉踉跄跄的退后了两步,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现在更是惨白一片。
sunny嘲讽的笑了笑,双手从大衣兜里拿出来,在胸腔交叉,慢慢的靠在了车上,穿着黑色的长靴的一只脚还踏在马路边的台阶上。
低了低头,sunny继续说道:
“既然已经结束了,当然就要断的干净些了。对于我来说,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东西,留着又有什么用,只会成为我的阻碍。”
钟舜颤抖着眯着眼睛,慢慢抬起右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
心脏的地方仿佛被什么尖锐的用具刺入了,又狠狠拔出来一般疼痛。
他手背上仍旧半贴着的医用胶带格外明显,sunny的瞳孔缩了缩,却在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骗我——你不会——不会这样的。”
钟舜的眼睛里,仿佛要滴出泪水般,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却都刺痛着sunny的心。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钟舜,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不希望,我和成贤的婚礼,有任何的差池。”
钟舜啊,求求你,离开我吧。
不要让我再带给周围的人不幸。
高社长,忠叔,我的父母,我害怕,下一个人,就会是你了。
不要让我再连累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