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纹交错,横纵相叠,竟是说不出的复杂手相。
尤其掌中的姻缘线,淡得几乎看不见。
姜锦棠的掌纹错综复杂,万般难言全在心中。
“竟是如此……竟是你……哈哈——”
慧安喃喃,然后哈哈大笑一声,不知是何意。
“若主持只是想替人看相算命,那大可在寺院外树一牌匾。想必定有不少慕名而来之人。小女子,便不叨扰了!”
锦棠冷着一张脸,把摊在案几上的手收了回来。行了礼,就要推门出去。
“施主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的命数?”
慧安止了笑,面上笑意潋滟,便是压也压不住。
锦棠的脚步止住,手下却用力,一把推开禅房的木门。
和着雨雪冷气的风一下子灌了进来,把锦棠的披风吹得鼓了起来,衣袂翻飞,竟有几分飞仙之意。
“我命由我不由天,天又如何,若天敢阻我,我便覆了这天!”
姜锦棠仰天一声长笑,那话语以冲天架势,直上云霄。
小小的身子里蕴藏着无人能承受的滔天恨意。
锦棠面上凄厉狠辣,带着戾气未消的笑容。
谁也不能阻止她,她要报仇,否则即便此生能安稳度日,她也不甘,不服。
“阿弥陀佛……”
慧安的叹息声随风而散,满是皱纹的脸上夹杂着好奇,喜悦,唯独没有出家人最该有的……怜悯之色。
他该说的都说了,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若姜锦棠还是固执于心魔,也是她的命。旁人只能看着,不能去改变。
禅房外开始下起雪来,细细的小雪,像是柳絮在空中纷飞,无依无靠……
姜府。
宋氏的身子在一帖帖药的将养下逐渐好了起来,身子圆润了些,气色越发红润。
锦棠昨日就从文华寺回来了,夜里不得安睡,此刻的精神虽是看着不好,但面上的笑意却足足真实。
锦棠站在越华居主卧的门前看着爹爹满脸深情的坐在娘亲床边,一勺一勺亲自将药喂到娘亲嘴里,生怕她烫了嘴还将药吹凉了再喂。
要说她不信情爱,可是爹娘的相濡以沫就摆在眼前,叫她不得不信。
等娘亲身子好些了,也不知何时能给她添个弟弟。
锦棠眉头一跳,前世宋氏因为被下毒,大燕二十五年就去世了,姜府也就只有她和周姨娘所出的锦素二人,且又都是女子。
若是,这一世娘亲能给姜府生下个子嗣……日后,姜府也不会招惹这么多人的觊觎。
“看着爹爹和娘亲感情这般好,也不知何时给锦棠添个弟弟?”
锦棠面上带着笑,好看又温暖。跨进屋子,调笑着说出这句话来。
宋氏的脸猛地红了起来,作势就要推开姜越,温热的手却被一把捉住。
“锦棠的嘴是越发刁了,连爹娘也要打趣儿,小心你娘生气,日日将你关在屋内学女红。”
姜越把宋氏的手放回了被子里,把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的矮墩上,扶着宋氏睡下。
“女儿知错,女儿再也不敢了。”
话里虽说是不敢,可那调笑的眼神可是没半分收敛。
宋氏通红了一张脸,扯过被子就把自己盖住。
姜越看了看自己娇羞的妻子,心中荡漾,故作生气瞪了锦棠一眼。
“你随我到书房来,别在这儿扰你娘亲注意。”
“是。”
锦棠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得开口告诉父亲挖路之事了。
宋氏拉下被子,看着丈夫和女儿的背影,被窝中的手抚上小腹。
她何时,才能给姜府添上位男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