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的帽子被掀开的那一瞬间,当慕雨彤看到那人的容貌时,她一下子就被镇住了,眼神惊恐,双手一下子捂住了红唇,她想惊呼,可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发不出声响。浑身上下更如被一桶冰水从头到脚被浇下,整整冰冷的感觉袭遍全身,身体忍不住在颤抖。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慕雨彤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那是一张人的脸吗?那根本就是……就是……
慕雨彤脑海中竟然一时不知道该什么词语去形容,因为任何词语都无法去形容那一张脸,太恐怖了,可以说……这简直就不是人,用鬼或僵尸来形容或许比较贴切。
那是一张满是褶子,长长的疤痕纵横交错,那是缝补后留下的疤,整张脸毫无血,脸发黑干瘦,如一张死去了好久的死人脸,血红的眼珠子,嘴巴歪斜,还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慕雨彤呆呆的看着那人,不!应该说是鬼,但也不确切,或许僵尸来的更准确一些,女人在遇到惊吓时,本应本能的发出尖叫,可她却似乎忘记了自己应有的本能反应。
那僵尸视乎很怕阳光,在帽子被掀开时,他用宽大的袍袖遮住了阳光。
黑袍人看到慕雨彤那呆滞的目光,以及惊恐而说不出话的样子,血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包含了一切,难过、不忍、痛惜等等等。
他轻轻的把帽子戴了回去,慕雨彤同时也看到了他的手,一只干枯的手。
“啊……”
一声尖叫,如一座被镇压了多年的火山一样,喷发而出,刺耳的声音刺进了黑袍人的耳内,让他脑海嗡鸣,可他仿佛未曾听到。
他那血红的双眼只有浓浓的哀伤和刻骨的仇恨。
再次看向慕雨彤时,眼睛里只剩下了温柔,那温柔似水,可融冰化海,他很想去拥抱她,去轻轻抚摸她的脸,可是如今……一切都不可能了。
他曾多次幻想,幻想着相见的那一天,他们深情的拥抱在一起,彼此感受对方那久违了十年的温和身上的气息,可是如今还剩下什么?
现实太残酷了,老天让他能够活下来,可却剥夺了他的一切,明明活着,却不能相见,明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却不敢去相认。
天就在头顶,似乎很遥远,可你能去触摸。而她就站在面前,却遥不可及,明明可以伸手就能碰到,却发现自己抓不住,摸不到……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感受。用痛苦一词不足以形容。
滔天的恨意,烈火一般在黑袍人心中熊熊燃烧。
如果恨可以把一个人撕碎,他会把这人撕成碎片。
如果恨可以把这天、这地、这世界毁灭,那么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相爱的人,站在一切,却不能相认,这是何等的痛苦和悲哀。
“你……你是人,是鬼?”
慕雨彤声音发颤,浑身感到冰冷,一双美目惊恐的望着黑袍人。
“我……”黑袍人声音干涩,刚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选者了沉默,片刻后他缓缓转身,因为他的心很痛,真的很痛。他的背再次陀了下去,弯的更低了。
“早知如此,为何还要选者相见。唉!”
大卫和医生看着这一幕,心底也生出无限的悲哀和同情。
“他就……”大卫终于看不下去了,为什么苦等了十年的爱人就在眼前,却不敢相认,哪怕容貌变了,难道你就没有感到熟悉的地方吗?
他刚开口却立刻被医生阻止了下来:“不能说。”
“为什么?”大卫一把甩开医生的手。
“先生不说,有先生的道理。”
“难道就这样看着吗?”
“唉!”医生无声一叹。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慕雨彤哭喊着,她不在感到恐惧,因为他知道这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从你身上我感到了他的气息?”
黑袍人艰难的迈出了一步,可第二步在听到慕雨彤的哭喊时,却只迈出了半步就停住了。
“唉!你……回去……吧!”他淡淡开口,声音平静。
“不!”慕雨彤大喊一声,突然猛地冲了上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了黑袍人。
“浩!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慕雨彤从后面紧紧的抱黑袍人。
黑袍人也没有想到,慕雨彤会这么做,在被抱住的一瞬间,身子一僵。
“为……什么?”黑袍人开口。
“因为……我爱你!”慕雨彤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