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发前,我干儿子阿基诺带人来港口送行,田王对他说道,“以后就莫要驴颂、驴颂地叫了,不如起个文雅些的名字,就叫吕宋”
阿基诺诺诺连声
由甲米地到民都撸海峡,陆上直线距离不过二百里我们走水路,路程增了近一倍,田王趁夜出发的决定是正确的,在这里,白天太阳越来越接近直射,晚间最宜行船
田王虽说是不担心苏将军夫妇,但是心里还是极为挂念,晚上,他披衣站在龟甲板上,望定一个方向,也不作声
孟将军也与田王分开有几日,这时他也到了外边,我在舱中,隐隐地听到孟将军在与田王对话孟将军问,“王,您可知道,吕宋这个地方,哪个字用得最多?”
“哪个?”
“拉”孟将军道
“何以见得?”
“您看,我前两日寻找田纵他们一家,走的都是什么地方,有拉古潘、有打拉、有马巴拉卡、有、有马拉班、有马尼拉……是不是名字里都有这个拉字?我们一出甲米地,第一个地方就叫马拉贡东,是不是?”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可是,为什么呢?”
我知道,这是孟将军看出田王正担心苏朗他们,在和他没话找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吕宋的北边猪多,整天吃了拉,吃了拉;南边驴多,驴干嘛?拉车、拉磨、拉犁”田王早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天亮的时候,前边又发现了一个小村落,出去打探的军士回来,向田王报告:那地方叫卡拉塔甘,过了卡拉塔甘,是一片海湾田王自语道,“还真让他说着了,又是个拉”
在卡拉塔甘,我们下船登岸,太阳升起来以后在船上很热,我们看到这里长了成片的大树,树干笔直,直径约有一尺,高达三十尺,叶子像一根根长长的大羽毛有的在树顶已经生出了一层淡红色的花,远处看去,火炬一般
田王招呼大家都下了船,只留少数的人看护船只,大家都到这种树下边躲避阳光,田王问宋奎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树?”
“回王,这种树该是西谷椰子树,如果我记得不差的话,这种树还能吃呢!”
这句话引起了田王的注意,他来了兴致,“能吃?”
“我以前随父亲在这一带行过一次,好像看到当地人从这种树上掏米”
正说着,姬将军竟然在树林里找到三个当地人,他们的打扮既不是吕宋人,又不是蚂蚁国人,每人挑了两只硕大的木桶,里面白花花的,不知道装的什么
“两位乡民,不知你们桶中挑的何物?”田王问道
“树米”一个略微年轻点的人回道
有宋奎在,我们之间的交流并非什么难事,经过攀谈我们才知道,原来我们乘凉的西谷椰子树,正是这树米的出处当地人在此树开花之前,即将树砍倒,把树干断为三尺长短,一剖两半,里面全都是这种白色的东西再用削尖的竹筒把它们挖出,放入木桶中浸泡、去除一种涩味,再将水倒去,沥干,所得之物称为“西谷米”
为了让我们明白,两人又从林中叫来三五个同伴,当着我们的面,选了一棵未开花的西谷椰子,给田王演示了一遍取树米的过程一棵西谷椰子树,整整掏出了两担“西谷米”
田王十分高兴,他对我们说,“至少在这个地方,我们的食物不成问题了”
放一伙人离开以后,田王决定:取米原想稍事休息便走,如此一来,我们竟然在此地一驻十几天
白天男人们拿起斧锯,到林子里伐树取米,我们从神户所带的斧、锯、凿一应俱全,行动起来,比当地的老手还快,不久就积攒了许多,没有地方盛放,就用掏空了的树干,两边堵上,装上树米搬到船上,让田王和大家恼火的是,我们没有锅
“只要有米,锅总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田王说他总是如此的乐观,不断地感染着我们
画她们这些天也没有闲着,此地民风淳朴,对我们倒也无甚敌意,因此,画她们,还有徐氏三姐妹一同到树中深处去,我们都很放心,第二天的时候,她们便给我们的队伍带来了惊喜
各种各样的林中野花,被她们移植了过来,花盆便是我们掏树米剩下的水槽一样的树干
她们请人用木板,把树干两端封堵上,做成规格统一的花盆,里面装满林地上的湿土,一盆盆的鲜花被搬到了船甲板上,沿着龟甲的四周边缘摆了整整一圈
田王被她们的创举启发,要求我们不但要移花,一些低矮的灌木、常绿的野草,都要逐样移植一些“这样,即可以赏心悦目,又可以隔阻毒日头,何乐而不为?”
等我们离开的时候,我们的大船在水面上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远看是一座不小的浮岛,近看还是一座浮岛,岛上花草繁复,中有小道纵横穿插,田王没事行在其间的小道上,面上分的满意还有几只蝶子,竟然一路跟随,走了多远,一直在我们的岛船上、花草丛中飞舞
为了使这些人工绿植不至于在海中的颠簸中掉落,我们花了很大的功夫,沿龟甲的大小,做了一个环“岛”的木架,再以青藤把那些花盆绑缚结实没有六级以上的大风,我们船顶的植被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此一来,龟船内部就变得十分的宜居,正午时分也不会产生燥热,田王扔掉了扇子,对我们道,“如此一路行来,看似漫无目的,却收获非浅,这样海阔天空,真真比原来你争我斗,荼毒生灵要好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