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朗还记他从小就被地痞父亲扔在一所乡下的孤儿院里,这家孤儿院靠政府资助而维持着,有时把他们这些孤儿当垃圾一样看待,在那里的时候,他就已经体会到人情的淡薄及无情。
那些年的他在涂鸦中证明自己的存在,还有自己存在的价值。
国二时,他离开乡下的孤儿院,一个人独自来到上海,靠着半工半读完成了学业,并进入美术大学就读。
天赋、努力、机缘,再加上一些运气,还在大学就读的他,受到一名意籍教授的赏识,在毕业后就随着教授出国深造,且在国外受到了肯定。成功后,教授开始帮他不断地安排各种曝光的机会。
初时他因为教授的恩泽而事事答应、迁就,后来他发现这位教授根本是在利用他的名气,养足自己的荷包。
不久,孤儿院找上他,说他是孤儿院之光,还大老远地将一块匾额越洋送给了他,目的是希望他捐款资助孤儿院。
接着,那个弃他不顾的地痞父亲透过孤儿院联络上他,哀哀痛痛地诉说着他当年的不得已,为的也是在这个已成名的儿子身上捞到好处。
人性的贪婪面目在许多人脸上、身上都看得见,而他就一直在接触着这些贪婪可憎的面孔……接近他的男人想借由他得到利益,接近他的女人贪恋他的名和外表,他们全都没有真心,全都有着不同的目的。人怎么会有完美的呢?
在勾画出大体轮廓后,他开始画她的眼睛,她有一双澄澈得像是高山湖水般的眸子,纯净而真挚,简直是没有一丝杂质的。在他眼中像是天使般纯净完美的她,为何那么在意“缺陷”这句玩笑话?她……有着什么缺陷吗?
他简直不敢去想象,像她那样的女人,会有什么让他憎恶的缺陷。
该死!梓朗低声咒骂着,现在,他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冰潼,根本无法去想其他的事情。
丢下笔,他踱回房里,大字一摊地倒在床上——
***
在一声亲切的“欢迎光临”声后,梓朗步进了这家他原以为不会再来第二次的咖啡店。
他坐在那天的位置上,故作自若地找寻着她的芳踪。
这一次,叶萌萌不敢再争着要为他服务,而冰潼又正巧被派出去买点东西,因此安惠儿只好自己接待他了。
“柏先生,”安惠儿微笑地招呼着,“上次你没好好品尝本店的咖啡,希望这次你能享受一段愉快的午后时光。”
提及上次的事,他倒是有点尴尬。不过他并没有搭腔,只是淡淡的一笑。
“想喝些什么?”安惠儿问。
他忖了一下,心思有点不专心。
其实他心里正在想着冰潼,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他到底要喝什么。
安惠儿是个聪明又敏锐的女人,很快地,她从他眼底觑见了他的情绪。她偷偷一笑,“你好像是来找人的?”
“嗯?”梓朗一怔,讶异地望着她。
安惠儿了然地说:“冰潼去买东西,不如你喝杯咖啡等一下,也许她马上就回来了。”
既然已经被识破,梓朗尴尬额笑了笑,只好坦然承认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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