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儿在炕上又躺了三天,把刘丁氏都能气疯了。她勉强忍耐了一天,就后悔当时向大儿子示弱了,觉得叶儿又没死,不过是受了点伤,自己的小闺女又那么小,怎么也不会受什么惩罚的。她刚开始在家小声的指桑骂槐,见没人指责,便越骂声音越大,越骂话语越恶毒。

可惜刘丁氏的如意算盘没有如愿,就在叶儿头上绑着绷带,脸色苍白地来主院干活时,碰上了刘五奶奶。

“车氏怎么起来了?瞧你这脸色,还不乖乖躺着养胎,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怀不住还会连累一大家人的名声?”

叶儿真的很感谢刘五奶奶,她这话明着是向着刘丁氏,暗示叶儿若是再流产,刘丁氏的名声乃至整个刘老四家的名声都会受连累,暗里,她为叶儿争取了正大光明的休养权。

刘丁氏抿了抿嘴,老五家的虽然比她小,但在这一片受人尊重的程度可比她高多了,实在没法再骂叶儿,她只好把一肚子邪火强压进肚子,眼睁睁看着刘五奶奶把叶儿搀回了东跨院。

这天傍晚,刘应东给叶儿盛了碗稀饭,又拿了半个麸子馒头,他用眼睛的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娘的表情,见她没有瞪着那凶狠的三角眼,便用醋水碟装了一筷子腌韭菜,刚放进木盘里,就听见刘丁氏低声说了一句:“行了,一整天躺在炕上,能吃得下那么多的饭菜?”声音里充满了怨毒。

刘应东也明白,能让媳妇休息这几天,已经是她娘的极限了,他默默地端起方盘,打算离开。

“我怎么这么命苦?这一天到晚为谁当牛做马呢?”刘丁氏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妹子不懂事,让她受了点小伤,至于五六天都还没好吗?头晕,我看,是心里怨吧?”

刘应东静静地站着,听完刘丁氏的话,这才一声不响地端了木盘走了,他也曾为媳妇辩护过,但每次他离开家后,娘会变本加厉地骂叶儿,他现在只好保持沉默。

叶儿听见男人的脚步声,赶紧起来,穿了鞋下炕。

“今天觉得怎样?”刘应东进屋,见媳妇坐起来,心里大感安慰,关切地问了一句。

“我好多了,头不怎么晕了。”

“来,趁热吃吧。”刘应东把手里的木头方盘放在靠炕放置的桌子上。

“你又没吃饭就先给我端来了?”叶儿不好意思了,“赶紧过去吃吧,一会儿饭没了啦,你每天干重活,吃不饱怎么行呢?”

“你放心,我能吃饱。”刘应东嘴上说着,脚下还是往外移动了,他和弟弟,现在都是特别能吃的年龄,去的迟了,还真的就没了呢。

叶儿吃完饭,收拾了桌子,端起方盘准备送过去,谁想还没走出门,就碰上了刘应东。

“你这是干什么?别过去。”

“可这不干活也不是办法呀,谁知道你娘气急了,会生出什么招儿折腾我呢。”

“你先回去,一会儿咱们商量商量。”刘应东接过方盘返了回去,叶儿也折身进了屋子。

天完全黑了,刘应东才回到这边,叶儿听见主院关上角门的声音,每次关门这么急,不一会儿都能闻到饭菜的香味,那边不知做什么吃的,要避过刘应东和她。

刘应东就像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一样,他在厨房里忙了一会儿,手里端个粗瓷大碗,一脸笑意地进了屋子。

“来,闭上眼,我喂你吃药。”

叶儿假装很听话的闭上眼,她知道放进嘴里的,是一种烤熟的蛹,刘应东唯恐她看见了,犯恶心不肯吃。

“陈妈说吃这个能治你怀胎不稳,每天吃一次,坚持一个月就好了。”听见叶儿嘴里发出香甜的咀嚼声,刘应东忍不住露出笑容。

“嗯,挺好吃的,你也吃吧。”叶儿对丈夫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说道。

陈妈这也不知道从那儿得来的偏方,叶儿猜想,这个社会生产力低下,很多孕妇营养不良,蛹是高蛋白食物,吃了这个有利于保胎,还是有科学道理的。她本身就明显的营养不良啊。吃了这几天,叶儿也觉得脚下走路都不那么虚浮无力了。

“不用,不用。”刘应东看到妻子这几天脸色一天一天好转,心里大感安慰,暗暗庆幸这几天干活的地头长了很多碱草,他每天回家前借口给牲口割草,可以避开父亲和兄弟的眼睛,挖到这样的虫蛹。碱草的根甜美多汁,这种虫蛹就很多。

感觉肚子舒服了,叶儿准备开始干活,这个世界,劳动力低下,她若是天天这么躺着休息,别说刘丁氏,其他人也会看不过去,何况车叶儿性子懦弱,自己忽然这么强悍起来,周围的人会感到奇怪。

“东,我不想去主院儿做家务,打算在咱这边纺线织布,你看行不行?娘干活快,却没我细致,她把我做的都收起来,我估计是给英连攒着做嫁妆,她都十三岁了。我想想办法,说不定她会答应我的。”

刘丁氏娘俩的女红都不怎样,叶儿的针线活儿可是很棒的,她刚嫁过来刘丁氏就看上了,这女人多毒啊,她让叶儿白天洗衣做饭收拾家务,晚上做纺线、拐线等工作,为织布做准备。每天给的工作量,叶儿不熬到深夜根本完不成,不然,叶儿的身体,也不会这么糟糕,吃不饱还长期睡不够,铁人也会被累垮的。

“能歇还是多歇歇吧,她没那么容易答应你。”刘应东话语里,满含无奈。

叶儿想到,以刘丁氏的阴狠,当然不愿意让她大白天做这些轻松的活计,从另一个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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