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震,她们是……”芊琪开口说话了,声音如十年前一般清脆动听,身体依然紧紧靠在宁震谦身上。
陶子凝视着他和她,即便在这样的时刻,他们之间竟然还是毫无空隙……
是忘了吗?即便在她的面前,也忘了要分开?还是,其实这八年以来,芊琪这个名字这个影子原本就还紧紧附在他身上,无论她多么努力,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如果是,她便不再努力了吧,好吗?
于是,抢在激动的苗苗之前,拉住了苗苗的手,温婉一笑,轻轻地回答芊琪的问题,“我是宁家的小保姆。”
呵,她原本就被章之意认作宁家保姆,那再当一次小保姆又何妨?
只是,她看见宁震谦的脸色顿时一变……
眼睑微垂,看着他胸口第二颗纽扣,那是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可惜,她没有一双透视眼,永远也看不穿他心里装的是谁,想的又是什么……
笑容再一次绽放,“报告首长,首长夫人说,您最近很累的,如果太累,就不必想着回家了,首长的想法,她都懂的,让您安心做自己的事,她不会再给您添麻烦……”
不给首长添麻烦……这是她所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样,可以了吗?
首长,以后那个黏人的囡囡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你也不必再处心积虑地撒着谎骗着人出来会芊琪。首长,这样的囡囡乖不乖?首长,囡囡很乖很乖的时候,就是不想再争取的时候了……
首长,囡囡就陪你走到这里了……
她很想最后冲着他甜美一笑,无奈,这于她而言,真的太难太难,她不知道那一个笑容是否如传说中的那样,比哭还难看,唯一知道的是,在她转过身之后,心潮化作巨浪,狠狠地撞击在礁石上,巨浪滔天中,疼痛弥漫了整个海洋……
恰逢一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下了人,她死命把苗苗拉着一起上了车,哑着声音催促司机开车。
她听见他在身后追着大声喊“囡囡”,看见他放开芊琪追着车跑了几步,她甚至和每一个傻傻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一样想过,他是否会丢下芊琪开着车飞车来追她?他的车技她是清楚不过的,就凭他雨夜里狂飙一个半小时找到她的技术,没有他追不上的车。
然而,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他只是往前奔了几步而已,便停了下来,遥遥地望着远去的出租车,而后视镜里,芊琪亦走到了他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
终于,整个世界一片模糊,眼泪如雨帘一般,密密地淌下……
“她……是囡囡?”暮色中,芊琪挽着宁震谦,秀美的眉头微蹙。
宁震谦只是望着远去的车,只觉渐暗的暮色里,天际那些黑云铺天盖地向他压来……
她说,她不会再给他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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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的公寓。
陶子两眼空洞地蜷在沙发上发呆,眼前一直重复回放的,是暮色中,芊琪挽着他胳膊和他并肩而立的那一幕。
她相信,她对他而言是重要的,她亦相信,他终究是疼她的,否则,他不会在暴雨的夜里不要命地开着飞车只为找到她,可是,所有的疼和宠,和“芊琪”这个名字放在他心中天平的两端来衡量,孰轻孰重,她却是有自知之明的,至少,在今晚,那个曾开着飞车来寻他的乖囡囡的糖糖哥做出的选择就已经证明了一切,不是吗?
“如果我是你,我冲上去就对着那个女人扇一巴掌,要么就给姓宁的臭男人一个巴掌!我说你平时在我面前那么凶悍,怎么一遇到那个男人就成软柿子了?”苗苗对她的行为大为不满,却又不忍看着她掉泪,一边责怪,一边拿纸巾给她擦眼泪,想着她的不争气,下手格外重,几下就把她的脸颊给擦红了。
陶子却享受地闭上眼睛,擦重点,再痛一点!更痛一点!这样,心口的疼痛便可以不那么明显……
“咱当兵的人……”骤然而响的雄壮的歌声把正在给她擦泪的苗苗惊了一惊。
“什么破锣声?”当她明白是陶子的手机铃声之后,恼恨地道,“你就不能弄点正常的铃声?”
陶子凄然一笑,那些欢乐的往事一点点在脑中重现,仿佛又坐在播音室里,那个呆呆的,傻傻的,木木的男人打电话进来,要给他老婆生日点一首歌……
糖糖哥,我们也曾如此快乐过啊,雁过尚且留声,这些日子你会记得多少?
她不想接电话,掐了,眼角的余光看见“糖糖哥”三个字,一股钻心的痛狠狠地扎了她一下,她扬起头来,把泪吞下,却问苗苗,“有收音机吗?”
“有……你要干什么?”苗苗奇怪地盯着她。。
“拿来用用!”陶子木然道。很久没听自己台里的节目了,当初为了照顾她的上班时间,把中午的点播节目换到了晚上,如果后来没有再变动,现在正好是点歌时间。
苗苗虽然不明她要干什么,但见她不哭了,放下了心,把许久没用的收音机找来给她。
陶子调到自己台里的频道,正好在播放音乐,她便尝试着拨那个自己曾经报过无数次的热线号码,很幸运的,一接通了,江枫的声音响起,“喂,您好。”
“您好,我想点一首歌。”陶子略压了压喉咙,让自己的声音变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