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再叫一声“妈”,即便亲昵地笑一下,她都觉得困难,和严庄之间,已是隔了一重无法穿透的阻隔……

她到底还是笑了,尽管不够自然大方。

这就是主任要她请上节目的一家人,而她庆幸自己没有答应,她真的请不上去……

“你也来……看画展?”严庄带着疑虑和喜悦问。

陶子知道,自己这么站在莫忘的画前,确实很奇怪……

下意识地撩了撩头发,她好看饱满的额头便露了出来,笑道,“是……朋友给的票,不来浪费了……”

很蹩脚的借口……

“我和朋友一起来的,在那边等我呢,我先走了!”她极有风度和教养的样子,和这一家人作别。

可是,她不知道她是该从谁的中间穿过去,严庄和宁晋平?严庄和宁震谦?

最后,她从最外围的莫忘,不,现在是叫宁忘吗?从宁忘身边走过。

她承认,她表面镇定,暗地里慌不择路,脚步虚浮。

不知是谁家的小孩也来看自己的画展,开心地奔跑着,嘴里还开心地嚷着,“爸爸妈妈!在这边!过来!”

小孩太兴奋,没留意到她迎面的仓促,也没来得及避开,直直撞入她怀里,而脚步不稳的她穿着高跟鞋被撞歪,正好撞到莫忘身上,然后,才翻倒在地。

脚踝钻心地痛,她试图站起来,却最终宣告失败。

小孩的父母赶到,一叠声的对不起,她仿若没有听见,抬起头来,遇上好几双关切的眸子,离她最近的,是莫忘……

好熟悉的场景……

莫忘茫然地站着,而她躺在地上。

曾经某个时刻,也是这般的境地。

某一段这一年来她都不愿去触及的记忆拉开了一道口子,血,流淌出来……

她的思维忽然混乱了,不知这血究竟是从何处而出,似乎是心口,又似乎是身下,她只记得,一地鲜血,触目惊心……

她看着莫忘,莫忘也看着她,她心口忽然狠狠地揪了一下,听见有人喊妈妈,小女孩的声音,真真实实听见了,或者是撞倒她的小女孩,又或者是……小囡……

莫忘的脸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大黑脸,急,且怒,一如当初记忆中的表情。

他俯身而下,将她抱起,她的高跟鞋掉落在地。

她听见他斥责的声音,“说了那破高跟鞋不准再穿!你怎么就不听呢?”

是么?是有的……

她恍恍惚惚记得,有一次也是因为高跟鞋崴了脚,他也是这般怒极。不过,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抱着她匆匆往展厅外跑去,越过他的肩头,她看见莫忘站在原地,俯身拾起她的鞋子……

记忆中的那一幕,也是这般,宁震谦疯了般抱着她往外跑,而莫忘,从一地的鲜血里拾起她的拖鞋……

她忽然又分不清何时何地了。

远处的莫忘拾起的是拖鞋还是高跟鞋?她亦看不清了,那地面可有鲜血?似是没有的……可是,好像又有……那红色,红得人撕心裂肺……

身下一股热流涌出,似曾相识……

她心头一紧,生生地痛,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服,低声地、压抑地、痛苦地哽出两个字来:“小囡……”仿佛,似乎,又回到了某个时空……

听见这个名字的他,身体一紧,奔跑的脚步一个趔趄,而后,手臂却抱得更紧,也奔得越快了……

她没有再说一个字,很久以前那种身体挖空的痛重又返回,许久以来不敢回想,甚至不敢稍有涉及,此时,这隐痛,便如突然喷发的火山,汹涌澎湃,持久不休,滚烫的岩浆从心口喷发出来,随着血液的流动朝着身体的每一个方向奔流,流经之处,无一不被烫得疼痛不堪……

他抱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原本明亮的眼睛亦空洞而可怖。

他惊惧不堪,抱紧她轻轻地问,“囡囡?囡囡怎么了?很痛吗?”

痛……

这个词提醒了她……

真的很痛,不过,是在心口的地方……

她被他压在胸口,木然点着头。

他愈加焦急,催促司机,“快点好吗?可以再快点吗?”

司机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只能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

他抱着她。

一直都抱着她。

在急诊科里都没松开过手。

庆幸只是扭伤了筋,拿完药之后,他抱着她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她看见他的表情松了一口气,可浓重的斥责,还是扑面而来,“你给我记着!下次再让我看见你穿高跟鞋,我全给你扔了!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幸运的!”

她被他一吼,身体微微一颤,终于清醒自己身在何地,也清醒地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隐痛,还在心底纠缠,可身下一股热流却哗然往外涌……

她终于知道之前那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惊得从他腿上往下跳,却被他用力按了回去,还伴有他凶巴巴的警告,“再乱动试试?怎么就那么不省心?”

她不动了,低头看着他的黑裤子,和她自己淡蓝色的裙子……

他收拾好药,仍然抱着她出急诊科,叫了辆出租,他想把她给放在座椅上,她大惊,死死抱住他的脖子不肯,理智回来,她不想在别人的车座上留下什么来,既然已经祸害了他,就索性祸害到底吧……

他倒是很意外,低声问了句,“要抱?”近乎耳语。

她脸刷的一热,不解释,绝不解释……

他有


状态提示:第262章 痛--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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