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莫忘?你在哪里?”他的语气终于紧张起来。
“在大学!”
他握着手机,语气都是颤抖的,仍然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一切,“囡囡,你说……你捡到莫忘了?”
“嗯!是啊!你们怎么搞的?”她觉得宁家不可能这样大意,把莫忘这样一个孩子给弄丢,严庄呢?宁晋平呢?不是还有家庭教师吗?
可是,宁震谦却似乎并不关心莫忘走丢这件事本身,诚惶诚恐,都只为她对莫忘的态度,“囡囡,你说你和莫忘在一起?”
“嗯!”
“囡囡……”电话那头的他,叫着她的名字,几近哽咽,“囡囡……你为什么会跟莫忘在一起?”
“我……我来这里看剧组拍摄啊!正好遇到他一个人……”她简单地说着事实,却不知宁震谦为什么问这么多废话而不来接孩子。
“不是……囡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那一端鼻音深重,他已是不知如何言语,他以为囡囡必定恨透了莫忘啊……可是没想到……呵……他善良的囡囡……
“你以为什么啊?你怎么了?感冒了?”她听着他鼻音挺重的,想起他那天光着上身回去的,这么大热天,他一个当兵的,不会就这么感冒了吧?
“不是……没感冒……囡囡……我没事……”他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囡囡,你里有什么,有没有一本速写本。”重复过去,是否等同于连根拔起?
?
是的,莫忘背着,比他人还宽……
她于是打开来看,里面背着一些画画的工具,其中确实有一本速写本,她拿出来一看,上面写着大学家属楼的地址,还写有电话号码和一个姓名。
“这是老师的名字吗?姓易。”她问道。
“是的!是莫忘的美术老师。”
“莫忘是去学画画的?是你爸妈来送的吗?然后和莫忘走丢了?”她猜测着。
“这个……”他犹豫了一下,“嗯,是的,可能吧。”
“那怎么办呢?”她望了下四周,“算了,等你来接得一个多小时,你爸妈也不知在哪里,我就在这家属楼附近,我给你带过去吧。你们自己记得来接就好了。”
要她就这么抛下一个自闭孩子不管,她的良心上过不去,与其陪着莫忘守在这里等严庄和宁晋平,她不如自己送一送,见严庄和宁晋平对她来说,是一件尴尬的事。
“好啊!谢谢你囡囡!”他呼了一口气,在那一端,心潮起伏。
“走吧,莫忘!”陶子捏着莫忘的衣服,一只手里拿着速写本,找着家属楼外墙上写着的栋数。许是找得太认真了,心里那份对莫忘的害怕减轻了一些,同时她也并没有注意到,其实莫忘根本不是在她的牵引下走的。
这边挂了电话,宁震谦马上又给严庄打电话,“妈,你看见囡囡了吗?”
严庄在车里,早已经热泪盈眶,“是的,看见了!看见了!”
“妈,囡囡和莫忘在一起?”
“嗯!在一起!她给莫忘吃的,还领着莫忘去找老师,她是以为莫忘走丢了……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严庄含泪道。
那一端的宁震谦,放下手机,默默地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葱葱茏茏的树木,站立了许久……
陶子并不知道,莫忘不是走丢,而是自己去找老师学画画。
自闭的孩子,是无法彻底治愈的,宁家最大的希望,就是能训练莫忘自理。
从最初来到北京的不适应慢慢过渡,莫忘乱七八糟的生活已经渐渐变得有规律。训练莫忘自理的过程就像写程序一样,将他的生活编成一成不变的“程序”,每天都按着这个程序走。
比如来找易老师学画画,严庄会送他到大学固定的地方,然后让他自己去老师家。所以,陶子遇见的莫忘,并不是走丢了,而是正走在学画画的路上。
如今的莫忘,已经知道这个程序了,在家吃早——坐车——下车——走路——找老师——画画——回到原地——坐车。
只是,这个简单的过程,这一年里,他们训练了莫忘几百次。而且,严庄还总是不放心,每次都开了车悄悄跟在后面。
今年严庄换了车和车牌,所以严庄看见了她,她却没看见严庄而已。
宁震谦的目光里,各种光芒交杂,思绪万千。想起训练莫忘的艰难,他的眸光又沉落下去。就学画画这一件事,最初在老师家里不知道弄坏了多少东西,也是无数次地教,无数次地陪着他画,才渐渐有了改善。好在他是如此地爱画画,一旦投入进去,便会沉溺其中出不来,言语上无法沟通的事,却能和老师用画笔沟通,这两个月,终于可以让他自己画画而不用大人守着了。但是其它的事情呢?除了画画,莫忘还是一团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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