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群魔乱舞3
这轮变化太奇,贺陀罗不及转念,手腕一阵剧痛。他久习“古瑜珈”,周身关节滑若联珠,转折如意,一觉不妙,手臂忽振,瞬间脱出梁萧十指,势如毒蛇反噬,翻手扣他手腕。梁萧双手缩回,转到贺陀罗身侧,一掌推出,出掌时为阳刚之劲,半途又化阴劲。贺陀罗已知他有化阳为阴之能,早有防范,挥拳迎出,却不料拳掌相接,梁萧转阴易阳,陡变阳刚。贺陀罗浑身剧震,“噌噌噌”连退四步,脸上阵红阵白,变了三次。
梁萧阴阳掌力连变三次,内力间生出偌大缝隙,但觉蛇劲攒动,狂透入体,不由失声惨哼,跌出两丈之遥,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花晓霜看得清楚,奔出杏林,搂住梁萧,见他咬牙闭目,脸色惨白,再一触摸,身体冰冷,不由凄声叫道:“萧哥哥……”一时哀恸欲绝,两行泪水滑落双颊。
泪眼模糊间,黄影一闪,明归掩到六尺之外。花晓霜咬牙起身,双掌一比,竟是“风袖云掌”的势子。明归从小见她长大,知她不会作伪,眼下如此悲恸,梁萧一定受了重伤。他所忌不过梁萧,从未将她放在眼里,微微笑道:“霜丫头,你要和明爷爷动手么?”说着大步走近,花晓霜一心护卫梁萧,左掌拍他手腕,右肘撞他心口。
明归笑道:“这招不错!”左掌挡开她的肘击,右手“飞鸿爪”探出,拿向她的手腕,说时迟,那时快,下方一股劲风直奔小腹袭来。明归吃了一惊,躬身疾退,可他退势虽快,那一掌来得更疾,正正击中他的小腹。明归横飞八尺,喷出一口血箭,抬眼一望,梁萧翻身跳起,大笑道:“明老头,这一招又怎样?”
明归瞠目结舌,贺陀罗也不胜骇异。花晓霜惊喜道:“萧哥哥,你没事么?你……你吐了好多血……”梁萧伸出舌头,舌尖伤口还在流血,花晓霜恍然大悟,嗔道:“萧哥哥,你……你又骗人!”梁萧苦笑道:“我不骗过你,又怎么骗得过那只老狐狸?”
之前他被蛇劲侵入经脉,觉出其中含四分阳劲,六分阴劲,立刻阴阳忽易,以阳克阴,以阴克阳,将蛇劲化去六成。但剩下四成难以化解,经脉大受创伤,眼看明归跃跃欲试,知他此刻出手,自己万难抵敌,当下咬破舌尖,吐出鲜血,跟着转阴易阳,于阳脉中均生出阴气,使得浑身冰冷。花晓霜一把脉,以为无救,伤心欲绝,引得明归中计,伤了这个劲敌。
明归懊悔无及:“这小子自来多诈,我怎么如此大意?”再瞧贺陀罗,见他面色白里泛青,似也受了伤损,心中暗惊,急忙寻思对策。
忽见常宁将吴常青提了出来,吴常青的双手被生生斩断,两眼流血不止,一股血线从右耳流出,身上更是皮肉翻卷,惨不可言。花晓霜有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惨象,吓得浑身发抖,叫声:“师父……”眼泪便流了下来。
梁萧微一咬牙,向贺陀罗招手笑道:“贺臭蛇,来呀!”贺陀罗见他气势如故,心中惊疑不定,向哈里斯使个眼色,让他上前试探。哈里斯早先挨了梁萧一掌,伤痛未平,可是父亲有命,不敢不从,纵身而上,尚未出手,忽见梁萧左掌外吐,右掌内缩却不推出。哈里斯心头怪讶:“这是什么姿势?”一念未绝,眼前绿芒闪动,跟着前胸刺痛,啊哟一声,仰天栽倒,耳边传来贺陀罗一声断喝:“碧微箭!”
梁萧携带松针本为克制贺陀罗的鸟笛,此时发出,实属无奈。由此牵动内伤,一口血涌到喉间,忽觉背后风起,火真人趁哈里斯出手,忽向花晓霜扑到。梁萧不及转身,索性势子不变,内力转阴易阳。“碧微箭”以阳劲为弓背,阴劲为弓弦,梁萧将阴劲变为阳劲,阳劲变为阴劲,弓弦、弓背凌空互易,松针还没落地,忽又向后射出,化为一蓬绿光,从他腋下掠过。
火真人已经扣住了花晓霜的手腕,正自得意,忽觉风声飒起,一时间,不知多少根松针钻入了他的身子。火真人半身痛痒酸麻,两眼上翻,萎靡在地。
梁萧足下不动,连伤二人,不觉豪兴大发,大喝:“还有谁来?”声若沉雷滚滚,显出喑呜叱咤、震慑千军的气势。群贼心头发虚,无形中矮了一头,目光纷纷投向贺陀罗。贺陀罗脸上不露声色,心中却很骇异:“他与我硬撼一招本该重伤才对,结果他先伤我儿,再伤火真人,似乎大有余力,奇怪,奇怪!”
贺陀罗商贾出身,精于算计,趋利避害,拔一毛而利天下,他也决计不为。生平欺凌弱小,从不顽抗强敌,一觉不对,立马逃之夭夭,故而当年遇上萧千绝和九如,也能及时抽身、逃得性命。
他来崂山,全因常宁吹嘘《青杏卷》中有驻颜长生的妙方。贺陀罗生平有两怕,第一怕死,第二怕老,听此妙方,如何不喜,当即纠集众人,前来抢夺。此见梁萧气若虹霓,不由心生怯意。梁萧看穿他的心思,目中精光暴涨,忽地射向明归,明归见状连退两步。梁萧哈哈大笑,明归则老脸一热,羞惭无地。
贺陀罗见他自信满满,心中一面鼓敲得更急:“我经脉受损,走为上计,待我养好内伤,再做计较……”他怯意一生,相较之下,一部《青杏卷》远不及性命要紧。当下目光一闪,抓住哈里斯臂膊,长笑道:“平章大人,后会有期!”众人以他马首是瞻,听他这样说话,无不大惊失色。明归正要劝阻,贺陀罗已经迈开大步,穿林而出。
贺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