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断续说完,只觉一阵乏力,微微喘息。梁萧却已呆了,心想原来如此,自己鬼迷心窍,竟疑她移情云殊。一时悔恨不及,左右开弓,狠狠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双颊高高肿了起来。柳莺莺惊道:“你……你这是做什么?”梁萧定了定神,叹道:“莺莺,我是一个糊涂蛋,万分对不起你!”柳莺莺不知他另有所指,只当他因为花晓霜的事心中愧疚,又见他双颊红肿,心头一软,伸出雪白纤手,抚着他红肿的双颊,轻声道:“你知道就好,你……你再和那个病丫头亲近,哼,我……我一定叫你好看!”她本有满心的恶毒话来威胁他,但到了嘴边,却变做一句:“你……你脸上痛么?以后没我准许,可不许自己打自己。”
梁萧心乱如麻,全无头绪,好半晌才说:“你落到楚仙流手里又怎么样了?也没见他给你披枷带锁。”柳莺莺冷笑道:“我是天下偷儿的女祖宗,什么枷锁能困得住我?楚仙流那老狐狸,仗着一身臭本事,也不关我,也不锁我,容我使尽千般法子也逃不出十里之外。你来的时候,我刚被他抓回来。”
梁萧苦笑道:“楚仙流想必山居寂寞,才来玩这等猫拿耗子的勾当。”柳莺莺听得有气,伸手指着他的鼻尖:“小色鬼,我被人欺负,你还笑得出来?”梁萧注视她半晌,忽道:“莺莺!”柳莺莺道:“什么?”梁萧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人欺负。”
柳莺莺冷笑道:“别人欺负我不怕,就怕被你欺负。”忽一抬眼,怒视梁萧,“总之花晓霜在一天,我便恨你一天!”梁萧苦笑无语。柳莺莺忽喜忽悲,说了这许多话,倦怠又生,偎在梁萧怀里睡去。
不久花晓霜伤势好转,便给村人们治疗伤病,接生引产。柳莺莺执意不受花晓霜疗治,梁萧无法,只得先问过晓霜,再自己动手扎针配药。怎料柳莺莺伤势稍好,又生事端,或明或暗,处处设谋算计花晓霜。梁萧心思缜密,多有防范,她无法得逞,自是百般怨怼,哭闹寻死,无所不为。梁萧既要防她,又要宽慰晓霜,还要图谋生计,填饱花生那张不见底的肚皮,任是他长袖善舞,身处此间也是头大如斗,好不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