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此之后,她几乎是目的性极强地叫人把和龄和另一名与安倩有瓜葛的宫女抓去审问———
想到这里,泊熹发觉这案子的凶手是谁一目了然,难的是证实。
樊贵妃派人暗害安倩自然不会是她亲自动手,那么她当时所派之人是否如今仍在景仁宫内?或者,早已经被樊贵妃灭了口?
不知不觉走到了明间里,因认真在分析,泊熹也就没注意到和龄。
她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和自己擦肩而过,也不打个招呼,竟然就那么装作没看见掠过去了。
“你站住———”和龄冷言冷语的,还算有礼貌,“我有话问权大人,你不许拒绝,也不许问,只管随我来。”
说着就带头出了养心殿。
泊熹在她后头不疾不徐跟着,往往她跨上两步,他只需要走上一小步,所以显得和龄是急匆匆的,他却笃悠的很。
安侬早被和龄支开去了,她自觉自己要问他的事比较机密…走了一路,最后略喘着气在御花园里停下,和龄探头探脑找见一棵歪脖子树,手臂一伸,“就这儿吧!”
也是赶巧了,此处距离捞出安倩的那口井十分近,泊熹打量了周围几眼,眼下无人了,他便露出了较为松散的神态,静静望着她。
和龄成心不去接触他的眼神,开门见山道:“我没旁的事,昨儿晚上问的话你却没有答完,”她只是需要他一个确定,一时微仰了脸对上他,视线却盯住他匀称脖颈上那略略凸起的所在,慢慢道:“你告诉我,当年害死我母亲的人是…是樊贵妃,我说的对么?”
她自己猜测到了也是意料之中,泊熹挑了挑眉,坦诚道:“不出意外的话,确是樊氏无疑。”
樊贵妃是和龄的亲姨妈,他观察着她的表情,怀疑自己这么不瞒着她究竟对不对。
和龄心里却大石落地一般,她原本就不喜欢樊贵妃,这并不会因为她是她亲姨妈有所区别,只会叫她在得知真相后更加厌憎她罢了。
和龄想通了,所以哥哥潜伏这么久,就是为了给母亲报仇。他在暗处,容易叫樊贵妃放松警惕,要真哪一日来个出其不意倒是约莫能够得手……可是这要冒太大的风险了,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没有了记忆,哥哥却不是,很难想象他到底背负了多少。
和龄毕竟只是个寻常姑娘家,这几日发生的事太多,她被接踵而来的真相砸得头晕目眩,不由背靠着树缓缓地坐了下去。
她抱着膝盖撞了撞自己额头,想清醒一点。
泊熹垂眸看了和龄一会儿,须臾半蹲下去,算是克制着自己才没有抱抱她。
世道残酷,没人能永远没心没肺活着。
他不确定她的接受力如何,现下瞧和龄这般失落,泊熹不禁想到他日,一朝他身份暴露她待如何。
和龄咬着唇很快就做好了心理建设,既然母亲死得冤枉,那么害死她的人也别想好过。只是苦了哥哥,这么多年他们才跌跌撞撞地相遇,他记得所有的事,心里定然苦吧。
“泊熹,你早就知道我哥哥是顾盼朝了,那你也知道他是为了报仇才留在东厂对么?”和龄忽然有些感慨,东厂在民间百姓眼里素来是人嫌鬼憎,而盼朝哥哥身在其位必然杀了许多不该杀的人,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
她不觉呢喃出声,“因果轮回……让自己沾满血腥也只是为了报仇罢了。”
泊熹黑魆魆的眸子陡然收紧。
他别开眼,清沉的嗓音仿佛化进了秋日往来不歇的风中,“你会…谅解么?”
和龄拍拍屁股站起身,一片枫叶盘旋着落在头顶心,她兀自不知,想到樊贵妃,不免坚定地道:“犯下错事欠了别人的,就别妄想能躲过去,这是定理儿。”
“你说的很是。”
泊熹缓缓勾唇,从喉口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冗长的笑声。
周围风卷着树叶簌簌滚动,风不知何时越来越大了,几步开外一棵大树后却响过一道极微弱的树枝断裂声。
“谁———?!”泊熹一震,迅速抽刀飞身掠过去。
和龄还没进入状况,只凭着直觉跟着走过去。耳朵里却突兀地传进一声“咔嗒”,清晰得她汗毛立时立了起来,这分明就是人的脖子被生生拧断时发出的声响。
“泊…泊熹?”她浑身紧绷地走过去,“你还在吗?”
话音方落,一具被拧断脖子穿着太监服饰的人从树后倒了出来,眼睛睁得奇大无比,血丝密布,极具穿透力地看着她。
和龄张了嘴巴连尖叫都出不了嗓子,彻头彻尾愕住了,和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对视着,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然而下一瞬,她却只觉自己眼前一黑,被熟悉的微凉手掌轻轻覆住了眼睛。
“不要看。”他在她耳畔温声低语,另一只手将闪着寒光的轻薄刀刃一寸寸收入刀鞘,刀面上映出他冷峻的眉眼。
“......别怕,偷听的人现在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和龄:“你比较可怕好吗、、、离你远一点可怕的人qaq哥哥wheeae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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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萄藤徙影扔了一颗地雷~~么么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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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筒子捉急,所以解释一一下。。。
虐泊熹真的有的是时候,现在火力主要是对准大姨妈,那什么,,一步一步来吧,毕竟萧泽还没使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