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的头一下子就疼了,很有要崩溃的感觉,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眼看着两位本该王不见王的男人用不屑与冷冽共生的眸线相互扫视,她觉得‘相见恨晚’这个成语,用在这两个人身上貌似极为妥帖。正在想着如何委婉的拒绝,不意想站在她左边的霍靖琛却突然爽快的答应,“好啊,楼上的清风包厢,请!”
程澄一怔,霍靖琛不是看到周乔方非都很火大的么,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热情?
周乔方非则是一挑眉,似笑非笑地回望着霍靖琛那氤氲着挑衅的眼眸,“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
而武学力早就窥出这两位的心思,忙率先往前走,边走边笑着说,“一个人吃饭最冷清,难得一下子凑这么齐,虽然霍总和我们周总都是财大气粗的人,但我先丑话先撂在前头,这顿饭我请,你们谁也别给我抢。”
听他这么说,霍靖琛看着跟着金子走在自己身边的程澄,难得的开起玩笑,“恐怕武先生最想请的人不是我们吧?”说完,他侧头看着金子,“武先生和金美女走在一起,就是天下最强大的阵容,豺狼虎豹。”
“嘎?”金子愕然收住脚,大眼纯白向上,“霍靖琛,你啥意思啊?又不是我把他们找来的……”
“抱歉。”霍靖琛耸耸肩,说是道歉,语态间却毫无歉意的笑笑,“刚才说错了一个词,郎才女貌。”
周乔方非安静的在武学力后面走着,没有说话,虽然这会程澄没有走在他的身边,也没关系,距离,不过是一段空间,心有多近,距离就有多近,何况,他若在她心上,情敌三千又怎样?再说了,过不了几日,她就会永远属于他了。
进入包厢落座时,周乔方非和霍靖琛看向程澄露出的相同目光,而程澄却选择视而不见,只是轻轻挽住金子的胳膊,挨着武学力坐下,“金融男,不介意我来与你抢女朋友吧?”
“哎呦,我是不介意,可就怕掉饭碗啊。”武学力极为夸张的苦垮了脸,然后对程澄低声道,“坦白说,你坐在我和金子中间我是不敢介意的,可我们周总介意啊,你没看就这几秒钟时间,他的脸都要六月飞霜了嘛。”
程澄原本就没打算转过头去,可到底是没忍住的侧首看了一眼,而周乔方非的视线从武学力身上忽然移开,两人目光相对,他只是微微一顿,便微恼微恨地弯了弯唇,而她的心口则控制不住的微微一颤。
忠心体事的武学力不待程澄同意,就自作主张的搬起凳子,硬是挤放在程澄与金子中间,然后对着金子咧嘴开笑,“嘿嘿,你不是说为了消化顺畅才不想和我这个丑男一起吃午饭么?喏,今天这个包厢里一下子多了两位美男,你的食欲是不是该大增了呢?”
这番话一出,饶是金子比较大大咧咧,还是不自控的红了脸,下一秒,穿着细高跟皮鞋的脚已经光临武学力的脚面,随着力道加剧,传来一声闷哼,她才一脸无辜的拿起纸巾,一边递给武学力擦汗,一边把所剩不多的好心肠都堆在脸上,“哟,你这是怎么了?都冬天了你还出汗?”
武学力翻翻白眼,回过身发现金子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尤其是那双美眸里清冷的潋滟让他心痒难耐,连带着魂魄都要被吸进去……形象瞬间从谈笑间能让樯橹灰飞烟灭的狼王变为耷拉着两耳朵妻管严的灰太狼——
“我的脚面疼。”
“哦——”金子煞有其事地拖长尾音,恍然大悟地道,“对此我除了遗憾、就是感同身受。”
“不可能!”武学力疼的呲牙咧嘴,闷声道,“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感同深受这回事,细鞋跟不是踩在你的脚面,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多疼。”
但武学力的哀叹并未引起边上两个人的注意力,周乔方非不知正在低声说着什么,程澄听得凝眉静气,十分投入。
霍靖琛只是安静的点着菜,眼角余光不停的斜视着周乔方非与程澄——他们看起来真的很般配,表情自然又亲密的讲着什么,恍惚间,那种久远的亲昵镜头,下意识的就浮上脑海……
“霍总,还有什么要添加的么?”一直捧着平板电脑输入菜名的伺者,眼看着自家老板一直盯着最后一张空白的餐牌看,忙善意的轻声提醒。
“先这样吧。”合上餐牌,霍靖琛再看向对面那对神情亲昵仍在轻声细语的说话的人,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久、那么煎熬,埋藏了半生的失望和辛酸无法遏止地滋生、汹涌、漫天席卷,一颗心像被人摘下抛上半空,兴高采烈地飞了一趟,最后也不过是落地为尘。
漫长的八年过去了。
他以为在苦海已经变为习惯,他以为自己已接受了她再也记不起自己的命运,却在望向对面只需一念一瞬便可纵身飞下的尘空,压抑过度的心绪终究破出一丝裂缝,原来,即使时光也敌不过某些早渗入骨髓的爱恋。
一颗心在八年里已被等待折磨成恐惧和绝望,又绝望得刻意选择了遗忘,当失忆了几乎一辈子的她终于记起并站到自己面前,他不敢承认,在强烈浮现的百般情绪最底下,自己是如何悄悄地压抑下想真实拥有她的冲动。
明白到她以周乔方非女友的身份恢复记忆一定会惊慌失措,事隔多年后重新想起他,显然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于是他不敢逼她,也尊重她的意愿,他甚至做到了压抑住自己疯狂的思念,刻意不去接近她。
然而,他长久的等待,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