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来,徐远一直顶着酷暑抱石头,他的胳膊上和脸上已经被太阳晒得蜕过了一层皮,早已失去了作为念书人所特有的白嫩皮肤,脸蛋开始发红、发黑,胳膊上更是黑格生生的,用徐平的话说是这样的徐远才像一个受苦人。
受苦人的孩子,受起苦当然要像个受苦人了,徐远穿着一双破布鞋、一条烂裤子、一件旧布衫。由于抱石头是个重苦力活,再加上夏天炎热的天气,他早已经汗流浃背,脸上的汗水更是一道一道不断往下流,有时候还会流进眼睛里和嘴里。汗水由于含有大量的盐,所以流进眼睛后,感到十分酸疼,吃进嘴里更是咸得要命。
徐远抱石头还挂了彩,他再怎么小心,他的胳膊上和手上还是被石头划下了一道道的血丝,汗水出来后,渗进血丝中,更是钻心般的疼痛,徐远只好咬着牙忍着。
再多的劳累和再多的疼痛,徐远都可以忍着,因为徐远知道他的父母和哥哥嫂嫂一年四季不知道承受过多少这样的劳累和疼痛了,他放假回来受这点苦,那算什么了?想想不久后就可以住进崭新的房子里面,吃这点苦那更是理所当然的。
徐远还记得他父亲徐茂成说过,那时父亲才十五六岁,由于爷爷是个瘸子,所以修建现在住的这几孔窑洞时,都是身体单薄的父亲把石头从沟底一块块背上去的,才修好了这几孔结口子窑洞,想想父亲那时才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身体上忍受着劳累之苦无所谓,可是心中还要忍受着对心爱的姑娘的相思之苦,这种相思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天天加重。徐远今天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之苦了,决定吃过午饭后到夏庄集市上去给心爱的姑娘打个电话,以前可以有村主任徐茂才的摩托车骑,由于昨晚徐远和徐茂才有些小小摩擦,徐远不情愿去借徐茂才的摩托车了,骑自行车不是也很快就到了吗?
吃过午饭后,徐远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他母亲田玉芬打了个招呼,推着自行车便走出了院子。路过徐亮家的硷畔时,徐亮神色得意地站在树荫下,先向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说道:“徐远兄弟,是不是又去夏庄集市上给你对象打电话去了?”
徐远停下了脚步,纳闷徐亮怎么知道自己要给对象打电话了,笑嘻嘻地说道:“是了,你怎么知道的?你今天没去王霞霞家里呢?”
“呸,村里人都知道,我怎么就不知道,你忘记你去年打电话的时候,下大暴雨发洪水,我二妈还以为你被洪水冲走了,咱们全村的人到处找你了。我二妈早在村里人跟前说过你在学校谈了个对象,还说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很好,你每次回到家后,总是隔三差五的去给她打电话。我今天没有去王霞霞家,哪能有事没事就去呢?当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拿下以后,就不会把这个女人还捉金当宝了,你这样跑几十里的路上给她打电话,就说明你还没有把她拿下吧?我就搞不懂你不吃馍馍还等菜着了?”徐亮都敢这样说徐远,这是徐远长这么大来的第一次,徐远感觉到无地自容,如果有个老鼠洞,他会立马钻进去。怎么给徐亮说呢?就说是没拿下代表着感情纯洁吗?或者说这样的感情才是最美好的吗?给他说这些,他能听得懂吗?他不能理解,是不是会更加笑话自己的无能呢?
“给你说,我们这叫爱的深,不像你们那样肤浅。”徐远只好这样说道,徐亮果然没听懂,笑眯眯地说道:“还爱得深了?我看要弄得深了,王霞霞现在对我好的没法说。”
“呵呵,跟你没法说,我要走了。”徐远推着自行车就要走,徐亮却一把拽住自行车,说道:“呸,还没说正事呢,你忙什么呢?现在的城里人都有传呼机,你有没有传呼机呢?”
徐远还以为是什么正事,不就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传呼机吗?怎么徐亮一天呆在徐家沟村,也知道传呼机啊?徐远笑着说道:“有,替别人考试挣得三百元,前一段时间才买的一个新传呼机。”
令徐远意外的是,徐亮直接从腰带上拿下来两部传呼机拿在手中,笑嘻嘻地说:“我现在有两部传呼机,一部是数字的,一部是汉字的。”
“这两部传呼机都是你买的?你要两部传呼机做什么了?咱们这里又没有信号。”徐远被徐亮手中的两部传呼机惊得目瞪口呆。
“当然是打传呼了,我到了延原城不是就有信号了吗?到时候你可以给我打传呼,我可以请你吃饭喝烧酒。”徐亮笑嘻嘻地说。有钱就是任性,腰里挎着两部传呼机,就是为了走进延原城让别人给你打传呼,可是也要让别人知道你来到延原城吧。总不能你到延原城,就先事先给每个认识的人打一遍电话,告诉你进城了,别人要是联系的话可以打你的传呼。
徐远问道:“我问问你,自从你买下这两部传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