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接连下了几天,徐茂才的心情也像这个阴雨天一样阴沉沉的,脸上看不见一点笑意。.binhuo.徐茂才一方面在为移民搬迁补助款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他现在没有一点好办法;另一方面是担心着新砌起的砖墙和已经箍好的窑会不会在这雨天垮塌了,他还在担心堆放在前面的工具和水泥会不会丢失。
徐茂才每天都会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裤挽到半腿上,穿着一双破旧的雨鞋,踩着泥泞的泥土到前沟修地方那里跑几回,一切都完好,他才会放心地回到家中,走回隔壁窑洞看一眼他的老父亲。
徐茂才看到他父亲徐海富直挺地躺在后炕上,头发苍白杂乱,瘦长的脸上布满了老人斑,脸上爬满了深深的皱纹。徐茂才突然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用心地看一眼他的老父亲了,父亲的年龄大了,身体日趋消瘦,看来他的日不长了,作为儿的应该多陪陪他。
徐茂才回想他这些年一直忙忙乱乱,不管是该做的,还是不该做的,总之做了很多的事情,没想到却把最重要的事情放在了一边,那就是陪陪年老的父亲。徐茂才爬上了炕,坐在了徐海富的身边,徐海富微微睁开眼睛,伸出一只瘦弱且又颤抖得十分厉害的手,像个孩般地放在了徐茂才的手中,嘴角轻微蠕动了一下。
徐海富老婆爬到徐海富耳边说道:“今天是下雨天,雨下得很大,箍不成窑,茂才就过来陪陪你。”徐海富点了点头,那只瘦弱的手紧紧地攥着徐茂才的那只宽大的手。
徐茂才看着这只皮包骨头的手,突然想到就是这只手,自己小的时候,会经常拽着它,可是到现在已经有多少年再没有触碰一下这只手了?就是这只手,艰难地拉扯着几个女长大;就是这只手,曾经打过自己的屁股,也擦过自己眼角的泪水。徐茂才看着他父亲徐海富的那只手,不禁眼角湿润了。
下雨天,就是打麻将、喝烧酒、打婆姨的好天气。马宝亮和那几个匠人可不愿意错过这样的好天气,白天黑夜连轴转,直把几个人困得眼睛都不想睁开,累得腰都快要折了,方才会稍微休息片刻,休息好后接着继续操练。赌博人大概都是这样的有苦人,在赌博场上累死也大概都心甘情愿。这几天,马宝亮又没有少输钱,可是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赌博场上就要有个输赢,否则那有什么意思了?
下雨天,对于徐远这个读书人来说,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下快要散架的身体了,这一段时间真是把他累坏了,抱石头、铲水泥哪一样不是重苦力活?他都咬着牙坚持着,从来都没有在家里人或者村里人面前表现出来任何怨言来。
徐远拿着一个小凳坐在门口,望着院里的一串串晶莹的雨滴,一股强烈的思念之情涌上心头,亲爱的姑娘啊,你们那里也在下雨吗?很想和你并肩打着雨伞,漫步在雨中。你是否还记得?那一天,天空中飘洒着蒙蒙细雨,我们并肩漫步在美丽的校园里,任凭你的刘海被雨水打湿,尽情让细雨滋润你的发丝,没有任何时光如此惬意,彼此的心被对方牢牢占据。
雨为什么要下呢?大概是源于它对大地的思念,且思念之情越浓,雨便会下得越大。很久没有见到心爱的姑娘了,徐远心中的思念,已经从当初的蒙蒙细雨转向现在的大雨如注,愈来愈渴望,愈来愈强烈,那种渴望之情就像眼前的雨滴一样倏地一下就会落下来;那种强烈之情就像眼前的雨滴一样把地面拍打得“啪啪”直响。
思念是一种让人煎熬的幸福,就像这下雨天一样。虽然天空很阴沉,但是它是无数个思念的雨滴聚集起来的情景,就连太阳都会被他们所感动,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地哭泣。
亲爱的姑娘,我就是那云朵中的一滴雨,我要乘着风来到你家的上空,我会义不容辞地从万米高空中跳落下来,来到你身边陪着你。徐远想象着他已经化为一滴雨,轻飘飘地落在了心爱的姑娘的发丝上,顺着她柔滑的发丝,落在了她的额头上,能亲亲心爱姑娘的脸颊真是幸福!这滴雨顺着脸颊滑落下去,轻柔地抚摸着心爱姑娘的脸蛋,它还要来到心爱姑娘的双唇间,尽情地亲吻着心爱姑娘鲜美的嘴唇。可是这滴雨的生命太短暂了,很快就会滑落在地上,渗进泥土里,不过它又会化作水蒸气,飘上云端,继续化作一滴雨,继续乘着风来到心爱姑娘的上空,继续纵身跳下去,落在心爱姑娘的发丝上,就为可以与心爱姑娘缠绵一番。这样多好啊,作为一个雨滴真是幸福,爱一个人就应该像这雨滴一样,从来都不觉得辛苦,从来都不愿意放弃,也从来都不会害怕。
徐远这滴雨与心爱的姑娘远隔着数座山,这种分离开的爱情自然要忍受分离时的忧伤,也要忍受离开后的孤独与思念。也许正是徐远对心爱姑娘倾注进去的思念太多了,以至于这种思念在若干年后还从来没有减弱,他还是会在下雨天化作一滴雨,飘到她的上空,远远地看望着曾经或者一直深爱的姑娘,只不过是他再没有飘落下去,他害怕心爱的姑娘认得他,他更害怕打扰到心爱姑娘幸福而又平静的生活。
“下吧,下吧,下到明年四月八。”“下吧,下吧,下到后年六月六。”徐贝和徐宝的呐喊声打乱了徐远对心爱姑娘的思念。下雨天,孩们喜欢,不仅是小女孩徐贝喜欢在雨地里奔跑,就连成为大男孩的徐宝也喜欢让雨水淋湿他的头发和衣服。徐贝和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