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梅听了这话直伸舌头,不知道是自己神经出了毛病,还是对方神经出了毛病。小野明明是为日本帝国服务的,是鬼子在西河的当家人,袁喜才却说不是给日本人干,天下还有这个道理?“你把小野和日本人分开了?简直滑稽透顶,你不知道是日本人占领了西河?掠夺我们的物资,杀害我们的人民,蹂躏我们的土地?”
“那又怎么样?日本人没来,西河也不是我袁喜才的,国民党照样杀人,照样抢夺财产,当官的照样什么都干。”袁喜才不屑一顾的说,似乎这不是问题的问题。
“那不一样。”方梅有些急了,大声的喊了起来。她见过糊涂的,不爱国的,只是没有见过这么糊涂的,分不清是非的。
“一样的,是狼都吃肉。”袁喜才固执的回答,他一家子就是被国民党的贪官迫害的家破人亡。
“难怪当初你选择了投降鬼子,原来在你心目中,根本没有国家、民族的概念,只要谁对你好,对你有用,你就会和他站在一起,是不是?”方梅叹了口气说。
“对,这有错?我要为我的弟兄着想,他们才是我的亲人。当时我不投降日本人,有活路么?国民党害死了我的全家,我和他们的仇不共戴天。gongdang从来就没有瞧得起我,把我当坏蛋对待,小野亲自上山请我,答应我的一切条件,我不投靠小野,脑子进水了?”
袁喜才理直气壮的说,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争论的必要,他之所以投靠小野,和日本这个国家没有关系,理由就是因为佩服小野。酒井当政的时候,因为不喜欢酒井,根本就不给他干活,还故意放跑了齐玉昆的部队,原因也是佩服齐玉昆他们敢干事,他们为了中国女人受辱,敢和鬼子拼命,是个爷们。他的是非评判标准就是看人,这个人让他欣赏就可以成为朋友。
方梅怔怔的看着他,即感到袁喜才不可理喻,又觉得他讲得也有道理,或许他的是非观就是由悲惨的生活决定的。他因为喜欢自己,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做出荒唐事,甚至不惜冒着杀头的危险。“喜才,我感到你和他们不一样,有正义感,可你为什么不找一条光明的出路?”
“当土匪的,有什么光明出路?只要我手下的弟兄有饭吃,有钱花,就是光明了。我们这种人,脑袋在裤腰里别着呢,不定哪天就进土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袁喜才脸色阴郁的说,这的确是他的心里话。
“我知道了。”方梅站了起来,一脸失望之色。
“你要走?”袁喜才也站了起来,但是脸上是焦急之色。
“看来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再一次谢谢你救了我。”方梅真要走了,袁喜才对她的真情她知道,但是又感觉他太糊涂,爱憎观都不清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会有什么乐趣?
“为什么?我的话刺激了你?可我说的都是实话。”袁喜才真急了,身子横在方梅的面前。千请万请的把她请出来,没说几句话就要走了,太让他失望了。
“我不喜欢和不爱国的人做朋友。”方梅一脸决绝的说。
“又来了,方梅,咱们不提这个问题行不行?”袁喜才几乎是在恳求地说,因为他实在搞不懂,国家和个人有什么关系。在他遇难的时候,国家在哪?谁又管他了?她方梅不也一样?为什么要死命的,爱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国家?
“不行,人活着不能是行尸走肉,不能只打自己的小算盘,别忘了,你能活着,是这片土地养活了你。你可以不爱国民政府,但是不能不爱中华民族。”方梅一脸严肃的说。
“方梅,做人得讲义气,我不能为了你的国家,不要我的义气。我是在绿林长大的,没有绿林就没有我袁
喜才,在绿林中我学会了怎么做人。在我们绿林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不能没有义气,没有了义气就没有兄弟,而没有兄弟你就什么都不是,绿林中最恨得就是背叛。小野虽然是日本人,可是他对我很够意思。”袁喜才气急败坏的说,恼怒方梅的无情,也恼恨她为什么非让自己爱国。
“你跟日本人讲义气?说日本人够意思?”方梅的眉毛完全立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说也奇怪,在方梅面前,袁喜才有着极大的耐性,无论她说出什么话,用什么样的语气讥讽他,他都不会恼火,只要方梅肯听他说话就行。也许当一个人刻骨铭心的爱上了一个人,无论他是魔鬼还是天使,在他的心里,对方只能是天使,爱到痴处就没有理智可言了,袁喜才此时就是处于这种心里,只要和方梅在一起,任凭方梅做什么,他都可以忍耐。
“当初我在飞虎山当土匪,没少给日本人找麻烦,日本的高岛也不止一次派人来打我。相比八路军,我们给日本人找得麻烦最多,换了别的日本人,或者别的什么人,只会想尽办法消灭我们,就是收留我们,也不会把我们当人看。可是小野不同啊!他是多么大度,对我们过去做过的事既往不咎,还处处关照我。我放走了反水的皇协军,放走谭洁他们,这要是换成国民党和八路军,还不认为我通敌?还不把我大卸八块?小野就能宽容,就能体谅,这样的主子,你上哪找?小野对我和特工队实在是够意思,我再背叛他,以后在兄弟们面前还能抬头?我还叫个人?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