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他们很快要动手,是你自己判断出来的?”肖鹏问,表情是平静的。他知道国民党中好多军官自诩为正宗,不大看得起土八路,这也正常,不必和他们计较。
“我是这样感觉的。他们的几个不太隐蔽的联络站正在撤退,有的已经人去楼空。”秋菊说。又道:“我们怎么办?”
“人家要单干,你不允许也不行,是吧!”肖鹏说着嘴角荡起了一丝讥讽的微笑,他和这些所谓正宗的国民党军官打过交道,有些人的确有本事,但是有的人只是靠着那张皮在唬人,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秋菊,想办法知道他们行动的时间。他们干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只是我们的行动一定要隐蔽,也许他们的行动会给我们起到掩护作用。”
秋菊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看着肖鹏,没有回话。
王繁山拍拍手。“好,咱们给他们上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秋菊,你就静候佳音吧!”
“在我看来,冀州的鬼子并不是傻瓜,军统的行动他们不会没有察觉,谷田夫是个老特务了,我在北平搞地下斗争的时候就知道他,鬼精着呢!我们不用管军统怎么行动,但是一定要盯住鬼子的侦缉队。如果我的预感不错的话,鬼子已经在给军统下套了。”肖鹏说,脸上的气色是成竹在胸的表情,手指习惯性的敲起了椅子扶手,似乎那有节奏的声音在替他倾诉心中的隐秘。
王繁山感到奇怪了,因为他并没有看出这里面有什么漏洞。“肖队,你发现了什么,不是在故弄玄虚吧?”
“准确的说,是我感觉到了什么,而不是发现,王老板,你的用词不当。”肖鹏总算抓到了机会,奚落的指着王繁山说。“至于这其中的秘密,且听下回分解,我要走了。”肖鹏说完真的站了起来,因为他和秀美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秀美正在茶楼等着肖鹏,脸上的温度一会热,一会凉,温馨的包厢环境没有平息她心中的焦虑,从内心的感情来说,她极度渴望见到肖鹏,可是理智又在告诉她排斥肖鹏。当她和肖鹏走得越近,帮肖鹏做得事情越多,心中的不安就越强烈。她明白肖鹏是什么人,自己帮他做事,实际上是与国家为敌,八路军是日本皇军的死敌,这一点小野说的清清楚楚,是油和水的关系。可是真的和肖鹏为敌,她想都不敢想,每当想到肖鹏,心里都会扑腾扑腾的乱跳,这种感觉和小野在一块是从来没有的,或许这就是人们说的爱情吧!
一个姑娘有了这样的情感,骚动,又有什么力量能把它驱除呢?其实从打救了肖鹏的命,她就知道自己在玩危险的游戏,但是她能控制自己么?于是她只能自己欺骗自己:她是在帮朋友做事,和政治无关,再说了,大日本帝国实力强大,即使她帮八路军做了些事,对帝国来讲也是无关痛痒,八路军是不可能打败日本的,她不过尽了点朋友的情意而已。这种自欺欺人一直盘踞心中,但是有一天被小野戳破了,那是她闻知森严死讯之后,极度悲伤的时候。
那天小野从西河赶来,整整陪了她几天,在她的情绪稍稍好了一点的时候,一次他们去郊外散步,望着渐渐飘零的落叶,小野语气低沉的对她说:“秀美,如果有一天帝国战败了,我们不得不离开中国,回到日本,你能跟我到乡下去吗?”
她当时听了这话,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怎么会,帝国的军队不是十分强大吗?”
“不,早已今不如昔了,国力也越来越难以支撑庞大的战争开销,我们的盟友都在走下坡路,而我们的敌人一天天变得强大了。就以中国为例,当初我们进入的时候,一个师团可以毫不费力的打败国民党的一个集团军,他们的部队几乎没有还手之
力,也没有哪支部队能和我们进行正面较量。可是现在,他们不但有了这样的部队,而且正在增多,八路军的战斗力同样进步的惊人,人数在这六年间翻了十几倍,此消彼长,在我看来,日本战败是早晚的事。”
她当时听了这话惊诧得几乎闭不上嘴。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的话她必须相信,一个是父亲森严秀吉,令一个就是小野,如果小野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是说事情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国家战败是什么概念,秀美太清楚了,那就是说,日本整个国家要成为战胜国的奴隶,从此他们将没有任何人格、尊严,在别人的乞怜下生活,对大和民族来讲,这是不能忍受的耻辱。作为大和民族的国民,她不应该,也没有权利去加速这种失败,当她意识到了这一点,民族的责任感自然袭上心头,才感到她现在所做的事,已经超出了友情的范畴。小野离去后,她痛苦了很久,可是当肖鹏派人找到她,请求她帮忙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又一次帮了肖鹏的忙,过后她又开始自责,她就是在这种矛盾的心里折磨下,一次次的审视着自己却无法自拔。其实她不明白,她之所以总是犯着同样的错误,根子在于她对战争的厌恶,对侵略的反感。她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战争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战争给日本带来什么?中国人受苦是因为他们遭受了侵略,可是日本是侵略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