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就是赌博,是高智商的赌博,赌的是指挥员的智慧和胆量。当年亚历山大兵发欧洲,凯撒远征高卢,希特勒兵不血刃吞并奥地利,西楚霸王破釜沉舟,霍去病千里袭阴山,凭的都是胆量和智慧,一流的将帅往往都有一流的胆量,所以都留下了不朽的业绩。熟读历史的肖鹏,对这些典故耳熟能详,加上超人的胆略,做出什么令人惊奇的决定都不出奇。
尽管做出了决定,运河支队要在鬼子的重重围堵中,在敌人政治力量,军事力量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召开群众大会,这比打一场战争的难度要大得多,这不仅需要胆量,还需要有极高的智慧,要把一切的可能计算到最精确的程度,对于这一点,肖鹏远比谭洁和许放清醒得多。
胆大还要心细,在做出决定之前,肖鹏已经对西河地区所有的村庄道路人情况都进行过研究,对现有的条件进行过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令人沮丧的,无论他们进行多么严密的部署、组织,这么大规模的行动,要想完全瞒过鬼子的眼睛和耳朵是不可能的,除非采取小规模的,以一个村庄为基点,秘密的把公田带到某个村子,将村子完全封锁,临时的召开群众大会,那样做也许不会泄露秘密。只是这样一来,通过公审公田,达到提升西河百姓士气的目的就很难达到,老百姓讲得是眼见为实。如果那样做,即使审判会开成功了,鬼子的宣传机关也可以说这次大会是八路军自编自导的,事先把村民买通了。以八路军的能力,买通一个村庄的村民是不难的,这样一来就会弄巧成拙。
当肖鹏把这前前后后的不利因数分析完后,谭洁觉得她当初的许诺太轻率了,许放就建议取消公判大会,就地处决公田算了,但是谭洁不同意。因为公审大会的消息已经发布出去,如果不开会,老百姓就会认为八路军在说谎,或者说八路军言而无信,那对今后的工作是不利的,弄不好,运河支队刚刚建立的威信就会毁于一旦。在敌人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取得百姓的信任,争得他们的信心,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更不应该轻易的将信心打碎。冬天马上就要到了,离开青纱帐的掩护,再没有百姓的支持,运河支队就会很难生存。
肖鹏认为谭洁的分析是正确的,事情既然到了这个份上,那就不是开不开的问题了,是在什么地方开,怎么避开鬼子攻击的问题。大方向定了,只是在选择具体地点时,谭洁和许放表现出惊人的一致,他们都同意把地点放在松树岭。理由是:那里地形复杂,离西河镇远,只要做好保密工作,等鬼子知道再发兵就来不及了。肖鹏不同意他们的意见,他认为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鬼子在西河早已布满暗探,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鬼子,更不能把老百姓的保密意识估计得过高,也不要太迷信优势的地里条件。只要鬼子事先估计到,或者得到了准确情报,完全可以反客为主,先把兵力布置好,弄不好就会出现第二个松树岭。再说小野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鬼子军官,非常狡猾,我们能想到的,他基本都能想到,对付这样的人,不能按照正常思维进行,要反其道而行之。
“那你说怎么办!”谭洁见说不过肖鹏,有点泄气了,松树岭的失败让她在和肖鹏争论中缺少底气。
“既然无法保密,我们就大张旗鼓的进行,让整个西河都知道,就把地点定在张庄。”肖鹏说,显得兴奋而笃定,在兵力处于极端弱势的情况下,能够和小野下这样一盘大棋,他有理由感到兴奋。
“好主意,我们公开化了,小野到不一定相信,或许他会认为我们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许放想想后首先表示了赞同,兵法上有这条,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万一小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呢?”谭洁还是提出了疑虑,毕竟这么干太冒险,一旦被小野识破,鬼子的援兵很快就会到达,这里离西河近啊!
“小野这个人太聪明,聪明的人往往疑心大,我们要想办法给他造成错觉,让他坚定自己的怀疑。别看鬼子的兵力不少,可是摊子也大,机动兵力并不多。他处处要防守,哪处都要驻军,我们就把在松树岭这个地方开会的假消息,当作秘密散发出去,小野一定会信。按照一般常识,公开的往往是假,秘密的往往是真,而且从这两处地理条件来讲,也是松树岭对我们有利。只要他把主要兵力调往松树岭,到时候就是发现上当,回头奔张庄一切都晚了,你们看看两地的距离就知道了。如此一来,会把小野气懵,到时候我们的机会肯定会有,小野不一定在哪儿出了露洞,我们再扎他一两刀,够小野受的。我们的胜利越多,成果越大,老百姓的信心就越足,这个冬天我们就不会太难过了。”
话到了这会,肖鹏完全相信自己的谋划,所以说话的口气异常坚定。
听了肖鹏的这一番解释,谭洁没话了,虽然心里还不是那么踏实,总算同意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戏在肖鹏的导演下,就要拉开了序幕,这绝对是冀州历史上值得记录的大事。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和一个名震世界的大人物,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地点,导演了一场意义相同的,争夺民心的大戏,而且都是那样的惊心动魄,这绝不仅仅是历史的巧合。而是说明,在智慧的度量衡上,是没有大人物小人物之分的,小人物同样具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