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林上空的太阳,渗透下无数参差的光柱,浑浊的泥水味儿,借着照射蒸发,泛出股股塞鼻的腐臭。
当叶望绷紧全身的神经,距离那根儿树皮吸管儿不足四米时,便双手撑地,两脚后蹬,如一只腾空扑向蟋蟀的花猫,制空的瞬间,咬在牙上的军刀,已经攥进左手,锋利的刀尖儿翻转朝下,凶猛得抡刺起来。
他明白这种经历过生死的特训队员有多么恐怖!和他们交手,往往一个小小的失误就能导致自己丢掉性命。他们不会像日本人一样和你真刀真枪的面对面干一架,而是出招狠毒,招招要命。
“啪,啪啪”,敌人咬住树皮吸管儿的位置一定在头部,叶望便估摸出对方后心的部位,一连往泥水下扎了三刀。锋利军刀的刀身,长约二十五公分,一旦击中目标,非得将敌人的前胸后背戳透。
这一招势如破竹的连刺,还未到使完,叶望心里就咯噔一沉,泥水拍打手腕的感觉告诉他,敌人的肉身不再树皮吸管下。
就在这石火电光的刹那,激起的泥点还未完全落回水面,叶望只觉得右侧泥面上哗啦一翻,一团黄泥糊糊的黑影中,闪着一点锋利的白光,直刺向他的脖颈。
“我靠!”叶望低呼,上身猛然前倾下压,躲过致命一击之后,左手反抓对方几乎擦着他后脑头皮而过的手腕。可是刚擒拿住对方一只手臂,他另一只手握着的匕首,带着甩飞起来泥点,直刺向叶望前倾的胸口。可恶!对方竟然使得是双刀。
危机中,叶望急忙摆动左手,再去擒拿对方持第二把刀袭击的手腕。“啪”地一声,虽然遏制住敌人这一招横刺,但对方的爆发力着实凶猛,叶望只觉得胸口一疼,便给对方锋利的刀尖儿划出一道十公分的口子。若不是他“蛮力”惊人,可与之抗衡,非得给敌人刺进自己肉里十公分。
“去死吧!”对方低吼一声,眼中精光一闪,狠狠的压着匕首朝着叶望胸口扎去。
“妈的!”叶望被逼急了,他牙齿一咬,利用自己坚硬的额头,对准敌人的鼻梁骨,“当”地一声猛砸,使他向后趔趄了一下。而叶望自己趁着这个机会,才完全把敌人双臂拧到自己胸前。
但是让叶望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重心后倒的同时,沉在浑浊泥汤下的一只脚,哗啦提了上来,厚硬的军靴跟儿,“哐”地一声踹中他下巴。霎时间,疼得叶望两眼冒金星,眼前发黑眩晕,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掐在叶望手中的两只胳膊,趁机挣脱出去,敌人整个儿身子后仰进泥汤里,而叶望挨中他这一脚猛踹,也躺进了泥水里。
但是双方都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弹跳起身。对手手劲强悍,身躯也格外的结实,他仿佛看透了叶望的底细,知道叶望双腿厉害,所以他一直用自己的双腿绞住叶望,不让他出腿。
双方起身之后,像两只跳起来对撞的青蛙一般,再度扑打在一起,彼此死死掐住对方的三头肌与二头肌,额头顶拱额头较起劲儿。
“哼嗯呀,哼嗯呀……”泥水从他俩的头发、脸颊上不断滚落下来。两张狰狞的面目,龇牙耸鼻透着凶狠,恶毒地对视着。
这时的他们,简直就是两头扒在牛羚尸体上的雄狮,喉咙翻滚着愤怒的低吼争吃兽肉,谁都不肯退让半分。
叶望故意把咬紧牙齿,并龇得格外夸张,舌头使劲儿顶堵住上下牙闭合的缝隙,使敌人凶狠的眼神,犹如两道闪电一般,与自己的目光激烈焦灼对抗粘在一起。
见时机成熟,叶望猛地往后一抽脑袋,“呵,吐!”对准敌人怒睁着的铜铃大眼,喷出了半含在喉咙里的泥汤。
“靠!尝尝老子的这一招含沙射眼!”对方的眼眶里,登时布满了泥沙颗粒,迫于条件反射,他只得急速闭合起来,如同瞎子一般,暂时失明。瞅准时间,叶望后仰的脖颈绷住一股力道,额头酷似一把大铁锤,狠砸对手的左眼窝。“当,当,当”一连三个重击,对方的眉弓豁然裂开一条长长的口子,猩红的鲜血,顺着他眼角溜滑,滴滴嗒嗒直往泥水里坠落。
砸第四下的时候,对方虽然仍迷住眼睛看不到东西,但他已经迅速反应过来。叶望只觉得两条臂膀上的肌肉,如同给铁爪嵌入肉似的疼,同时对手沉在泥水下的一条腿,再度悄悄收缩上提。
叶望本以为,这家伙又要踹他下巴,便想趁机抱住他踢来的大腿,来一招儿“接腿摔”。若换在普通的地面上,没有泥水的阻力,叶望还可以在抱住对方一条高鞭腿的同时,猛踢他站立着的另一条腿。如果对方硬站着不倒,那便利用连续的低鞭腿,直把对手的脚踝活活踢碎。
可是,敌人并未故伎重演,哗啦一声泥水扬起,叶望整个身子,竟中了对方一招后仰式“兔子蹬鹰”,给硬生生地蹬出水面,掀翻到了半空,只听得耳旁呼呼生风,接着“啪”一震,叶望整个后背随即平直拍进泥水里。
这一记重摔,几乎是把叶望的内脏颠反了个儿,胃液带着血丝儿直冲嗓子眼儿,他顿时感到喉咙里一股咸腥味儿。
叶望明白,像自己这种出身魔域,受过严格近身搏斗的人,如果戴上拳套,去和黑拳拳手打比赛,获胜率极高。
可是,若到了荒郊野地,遭遇到这种早已经看透生死的士兵,来一场生死恶斗,自己这种“新兵蛋子”便逊色许多,铁血士兵的致命擒拿招数,会残忍地把自己或者潜伏者队员的骨头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