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代深呼吸一口气,走到书架旁,将满满的一书架的医书全部搬到巨大的桌子上。 这些医书都是独孤澈从京城带来的,为的是深夜里仔细研读,想从中寻找到好的治疗疫病的法子。
不想十几天后,独孤澈自己也感染了疫病。这种疫病初期以发热,喘息急促,浑身战栗为主。中期会面色苍白,不断咳嗽,胸部疼痛。后期将双眼无神,皮肤青紫,口吐白沫。
此时的独孤澈正处在感染的初期,也是有希望彻底治好的阶段。
看着云千代急速翻动医书,烛光下那眼神专注地一动不动,躺在**上的独孤澈睡地不踏实,时常迷迷糊糊睁开眼,终究还是不忍心道:“这样的疫病,太医们都无法彻底控制住,你又如何能将我彻底治好呢?况且光看这些医书,又有什么用呢?”
云千代此时又急又无奈,听到独孤澈这样说,更加头大。
“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她呵斥着,眼睛仍是眨也不眨地看着书。
没想到独孤澈被骂非但不怒,反而唇角微微一扬。
话音刚落,云千代便立即意识到自己太粗暴了,为什么要对染病的他这样简单粗暴?他染病也是自己的算计所逼迫,也是在疫区连日操劳的结果,终究是自己欠了他的。
想到这里,云千代语气缓和了下来。其实她不知,就是方才的粗暴,才更加反应出她此刻的着急,为独孤澈而担心……着急……
“我不是有意要对你凶。”
面色虚弱的独孤澈看着着了男装的云千代一脸凌然的样子,**溺地笑了。
“你可以在我身上试药。”独孤澈笑完,强支撑道。
云千代猛然抬头,望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帐子内,她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也看不到她的动作。她只能从他的声音中辨别,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大无畏。
蒲扇般的睫羽低垂,眼睛忽然酸涩的厉害,云千代被转身去,不想让独孤澈看到自己的脆弱。
见云千代转过身子,背对自己,独孤澈柔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唯见云千代的肩膀在抖动,她却不吭声。
“是不是舍不得我死?”独孤澈笑道。
猛回头,云千代厉声道:“你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独孤澈望着云千代,笑意越发清朗。
“你眼眸中的泪水说明了你的真心。”
一本医书迅速朝**上的独孤澈砸去,被戳破了真心的云千代只狠狠道:“现在你就去死!”
独孤澈身体虽然虚,但武功还在。他一把抓住医书,笑容依旧,“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还要做你的试药人。”
挑灯夜读,云千代凝思着,已经翻遍了眼前的这些医书,也叫醒了任香和红棠两人起来按照自己寻的几个方子为独孤澈熬药。
一碗碗汤药喝下去,独孤澈的状况并没有任何好转。
清晨的阳光铺洒进房间,不知道何时独孤澈已经睡去。
云千代走到**前,看着面色已经苍白,胸部不断起伏,不时地咳嗽的独孤澈,这个从不言弃的女子悲伤地哭了。
**未眠,并没有寻到能根治,甚至是能抑制疫病继续发展的药物。
此时独孤澈的疫病已经发展到中期,即便是此时太医来,带来一些药物,也是无奈。
这个深受百姓喜欢的独孤澈就要这样离开众人了吗?究竟是疫病的错,还是自己的错?
云千代深深自责着,她本不想杀浮屠,浮屠却因她而死。
眼泪滴落在独孤澈的脸庞上,许是这眼泪的冰凉,唤醒了这个沉睡的男子。
不断喘息的独孤澈望着泪眼朦胧的云千代,心中难受。他所见到的她,一向是倨傲、聪慧、坚强的!何时见过这般脆弱的时候?他一直以为,这个女人就是铜墙铁壁,从来都没有脆弱的时候。
可是如今,她为自己难过了,是真真的落泪了。
多么宝贵的泪水啊,多么宝贵的情感啊。
独孤澈忍不住伸手去帮云千代擦拭脸上的泪水,多年前,有一个女子也是这样站在他的**前哭泣,他也是这样伸手去为她擦泪,从此他们私定终生……
只是今时和往日不同,往日的那个女子对他有情,而眼前的这个……
独孤澈还是收回了手,“我已经过了最好的治疗时间,此时,恐怕也回天无力了。”
云千代不置可否,静静地站着,脑中空白一片。
他苍白的手还是朝云千代伸来。“扶我起来吧,我想再看看外面的天。”
重重地点了点头,云千代俯身,抓住浑身无力,被疫病折磨的独孤澈的胳膊,“就把我当你的拐杖吧。”
“你就不怕被传染?”
“少废话!”云千代青黛高挑,怒道。
独孤澈清雅一笑,不再拒绝。
江水平静地流淌着,鸟儿高声啼叫着。
在云千代的搀扶下,独孤澈站在一处山巅,望着广袤的大地,崇山峻岭,宽阔的江面,心下感叹。
“我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可是……”他叹息着,想起心中的抱负以及内心一直隐藏的秘密,终将成蹉跎。
云千代无言,向来桀骜的她不知道此时该如何安慰一个明明无希望的人。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山看着水。
忽然,身后传来几个人的召唤,“七殿下!七殿下!”
是谁在召唤?云千代和独孤澈两人朝身后望去,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樵夫和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在朝两人招手。
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