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睡下了?”香兰隔着门帘悄悄问道。
香荷挥了挥手,脸上说不出是担忧还是轻松的神情,“睡下了。”
“那些是表少爷送的吧。”
“恩,小声点,我们出去说话。”香荷轻声回道,伸手拉了一把香兰,朝着院子外头走去。
香兰蹑手蹑脚的跟着香荷,犹管不住嘴巴似的,“表少爷真是有心,知道我们小姐喝不惯苦茶,特意送了这些花瓣来,我瞧了那些花瓣可都是精心挑好了之后才晒干的,。”
香荷脚下一顿,有些责备的回头看了眼香兰,“这些话以后不可乱说了。”
香兰被瞪得委屈了起来,不服气的嘀咕道,“我又没胡说,表少爷的礼物是精心准备的呀。”
香荷闻言叹了口气,拉着香兰脚下快走了几步,出了屋门才低声告诫道,“表少爷可是有婚约的。”
“可是……”
“你听我说,就算表少爷没婚约,跟小姐也不可能的,那可是位王爷,别管他年纪大小,他就是位王爷,别说我们林府够不够格同王府结姻亲,就是小姐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小姐最受不住旁人管束了,让她嫁进王府岂不是要她终日郁郁寡欢?”香荷语重心长道,末了,她揉了揉香兰的脑袋,“小姐年纪还小,日后定会有个如意郎君的,老爷疼小姐,新太太瞧着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小姐,你也不必太担心,只记得日后可不能老在小姐面前提起表少爷了。”
香兰原本嘟起的嘴巴平了下来,讪讪的回道,“我知道了,我也是见表少爷对小姐确实很好,才这么说的。”她话刚说,就见香荷一般脸孔又要教训,忙连连道,“以后我不说了,保证一个字都不提。”
香荷这才放过香兰。
林媛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金色的阳光正好洒在她的床铺上,初秋的阳光并不灼人,反而暖洋洋的十分适宜。
香荷香兰听见动静,鱼贯进了屋。
林媛心情十分不错,笑道,“索性下午没事,我们寻太太一起去逛逛园子吧。”
香荷香兰双双点头,却对视一眼,心里皆是咯噔一声。
两人上前帮着林媛更衣,香荷不动声色的调笑道,“小姐,做了个好梦?怎么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
林媛下意识摸了摸脸,“有吗?你看错了。”
香荷心底叹息了一声,不再多言,只上前收拾起了床铺,在整理床头的时候她一眼就看见被林媛藏在枕下的信,她拿起信,想要问林媛该收哪,却是林媛一把拿回了信。
香荷既惊又忧的看着林媛。
林媛干笑了两声,“这收匣子里吧。”说着,她将信递给了香荷。
香荷接过,垂头,还是没忍住,声音轻得如风一般的轻诉道,“小姐,表少爷和县主有婚约的。”
林媛的笑脸一下凝在了脸上,弯着嘴角也缓缓的落了下来,她垂首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在香荷的自责和香兰的担忧中,她才抬首笑道,“你说的是,这信留着不好,被人知道了会有闲话的,还是烧了吧。那玉雕的猫儿和花瓣……”
“留下吧,那是老姑奶奶赐给您的。”香荷接话道。
“恩,是老姑奶奶命蔣府的丫鬟送来的。”林媛木木的顺着话道。
漠北之地最是苦寒,可那只是常人的印象,繁华之处丝毫不不京师差多多少,甚至因为靠近边界,街道上处处都有异国之人行走,显得热闹非常。
但城中的名门望族却比不得遍地是诸侯的京师。漠北最大的宅子便是镇南将军的蔣府,然而今日蔣府内却是肃静异常,每个下人都大气不敢喘,只有正院的院子内,传来阵阵拍打的声音。
“你说,你还悔不悔婚?!”长相儒雅的蒋兴平此时挽着袖子撸着膀子,手中拿着一根竹条,狠狠的抽在跪在地上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后背的衣裳都透出了条条的血迹,却双眼通红倔强的抬着脸,这少年正是姬宗煜。
“我不想娶思琪。”姬宗煜一脸坚决一字一句的回道。
蒋兴平更是怒发冲冠,一根竹条又一次狠狠的抽打了下去,而这一次竹条却不堪受重一声脆响折断了。
“来人,把我那根马鞭拿来!”蒋兴平愤怒的将断了竹条扔在地上,扬声唤了人。
不远处老姑奶奶被林嬷嬷搀扶着在一旁看着。
林嬷嬷满脸于心不忍,“老太太,这样打下去人都打坏了,有什么好好说,您快点劝劝老太爷吧。”
老姑奶奶皱着眉,眼中同样闪着不忍,却摇头道,“不能劝,婚悔不得,这事一步都不能让。”
林嬷嬷张了张嘴,还欲再劝,却被老姑奶奶一个眼神止住了。
片刻就有下人取了马鞭过来,蒋兴平执起马鞭,又一次问道,“还悔不悔婚?”
同样的回答从姬宗煜的口中说出,“我不想娶思琪。”
“啪”的一声,比竹条拍打在ou体上的声音更响亮,因为蒋兴平的大力,又或者因为身体早已摇摇欲坠,姬宗煜一下被抽打的趴在地上,他没有停顿直了腰板,抬起了头,目光依旧坚定。
林嬷嬷不忍再看,转过脸眼眶发红。
老姑奶奶也下意识的一抬脚,却咬牙忍住上前的冲动。
蒋兴平眼中的愤怒渐渐消退,他的心疼丝毫不比老姑奶奶的少,可一想到若是悔婚所带来的后果,他又扬起鞭子,狠心打了下去。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蒋兴平不知道自己问了多少遍,但姬宗煜的回答从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