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媳妇收起了玉佩,耷拉着眼皮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玉佩上刻着龙凤图案不用细想便知是皇家之物。
也怪曹睿并不知道早在林媛八岁那年姬宗煜便把这玉佩送给了她。
拿了信物管事媳妇也不再逗留,敷衍的答了林媛有意询问可替姬宗煜请了大夫的问题之后,便利索的提了食盒就退了出去。
门又被关上了,躺在床上的汪清很是松了口气,将蒙住半张脸的薄被掀了开来。
林媛和乔奕欢亦是有些虚脱的一pi股坐了下来。
虽然先前那管事媳妇在时,二人表面轻松,但心中的那根弦却始终紧紧的绷着。
“看样子他们没有起疑。”林媛如释重负道。
汪清微微皱眉,心头满是后怕。
他同姬宗煜也只是身形相同罢了,若有人靠近了细看必定一眼看穿。
好在此时夜已深,并未被人发现。
只不过刚刚那下人送饭菜进屋,真是紧张的他一身冷汗。
“发现不对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乔奕欢略有些刻薄的说道。
林媛没再开口,只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
乔奕欢见林媛缄口沉默,不由也噤了声。
可她怎么也无法赞同林媛如此冒险的行径,从一开始单独下船,到集市上摆脱曹家的跟踪,再到后来姬宗煜“醒来”,最后是林媛在姬宗煜离开之后,突然提议要带人假扮姬宗煜回曹家,她无法相信,这不是林媛一开始就做好的打算,这么打算岂不是不顾自己的安危,只为了成全姬宗煜的大业?
汪清知道林媛心里只怕比他们更紧张,林媛的处境也比他们来得更危险,但也正是有林媛在,曹家的人才没那么快起疑。否则换成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自幼跟随的石全石美,带着假扮的姬宗煜,怕是才进门就会被拆穿了。
“好了。说起来真是肚子饿了,先吃东西吧。”汪清故作轻松的说道,说着鼻翼动了动,夸张道,“别说。还真挺香的。”
林媛莞尔一笑,受下了汪清的好意,上前拿了碗,舀起了米粥。
……
夜色已深,大帐之中姬宗煜三人终是将事情一一商定。
蒋太妃在姬宗煜的催促下,先行回去休息了。
门帘垂下,姬宗煜脸上的轻松之色就绷不住了。
“大外公……”他急急的向蒋兴平唤道。
蒋兴平一摆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这事不好办,弄个不好满盘皆输。而且媛丫头的处境也只会更为危险,所以就算要救也只能等大事尘埃落定了。”
“可那个时候,怕是来不及了!”姬宗煜面色焦急,“不论我们的计划成功与否,曹家一旦发现不对,必定对媛媛起疑,到时候媛媛的处境……”剩下的话,他说不下去了,那种情形即使提一提他都觉得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蒋兴平叹了口气,他懂的。姬宗煜必然也懂,况且大业当前,就该抛开儿女私情,姬宗煜要争是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岂能被一个小丫头绊住脚步?
“你还是先想想后日的事情吧,姬宗崖生性残忍暴戾,到时候就算兵临城下逼他让位,恐也不能成功,那时是杀是留,且看你自己心意。”蒋兴平办是试探半是警告道。“另外就算娘娘手中有先帝遗诏,但朝中百官会信服的不过尔尔,如何收服百官你也要仔细斟酌,要知道这龙椅远比想象中的要难争的多!”
“可我也不能牺牲了媛媛啊,就算用这江山换她,我也是愿意的!”姬宗煜失声吼道。
显然,他听懂了蒋兴平的意思。
但他做不到!
舍了他的林小四,去争这江山又有何意义?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江山!
他要的是自由,是无拘无束,是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处处受人打压!
他要的是给他的林小四,一份安宁!
然而蒋兴平怔住了,他没想到他多年来悉心教导的姬宗煜竟是这样的心思!
是他们一直劝着姬宗煜隐忍了太久,而叫姬宗煜失了壮志雄心?
却不过片刻,蒋兴平的目光徒然一厉。
“现在你没资格说这个了!”他沉声说道,语气平淡,眼里却满含风雷,“如若这样,媛丫头的牺牲又有何意义?连她一个小女子都懂的,你竟如此混账!”
若不是姬宗煜的话太叫蒋兴平震撼了,他也不会出口责骂。
但姬宗煜眼神闪烁,却毫不愧疚。
“我早先便是这么说,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姬宗煜坚定道,“我不愿一生郁郁不得志,更不愿累及娘亲妻儿,所以我去争,争个天地,争个自在,但若连妻子都保全不了,我争这龙椅又为了什么?”
“大外公,您总说我鲁莽冲动,我确实是这样的性子,我按捺不了。我一定要去救媛媛,哪怕中途被曹家发现端倪,我也要去救。”
姬宗煜是铁了心要冒险救出林媛,就犹如林媛铁了心要去曹家替姬宗煜争一个契机。
蒋兴平愤怒之余,又为二人深情动容。
当年他同林家的小姐林宝珠又何尝不是如此?
“算了算了,我是说不过你,你既执意如此,那也只能这么做了。”蒋兴平无奈的妥协了,“不过后日还得看情形再动,到时候宫内必定混乱一片,多派些人马想趁机从曹家将媛丫头救出应该不难,怕就怕曹睿谨慎,将媛丫头带在身边,那就难了。”
姬宗煜见蒋兴平不再反对,面上也轻松几分,“这是自然,否则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