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毁了罗启煜的前途,不能因为自己而断送了她所爱之人。
赵郡然沉吟了片刻,说道:“郡然不瞒六殿下,此生自是盼着能够与六殿下共白头。可倘若陛下非要让六殿下在郡然与荣华富贵之间做出选择,郡然希望六殿下能够选后者。”
罗启煜冷冷一笑,说道:“我前面的十几年已然享尽荣华富贵,余下的日子何不过另一种人生。数十年都锦衣玉食,岂不令人生厌。”
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一定要做出选择,他势必会选赵郡然的。
赵郡然见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伏在他的肩头,感受着罗启煜的温存。
两个人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海兰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后,便轻轻敲门道:“小姐,该回府去了。”
罗启煜有些不舍地看了赵郡然一眼,听她说道:“我是时候该回府了,六殿下往后若有话,便让海兰带给郡然。”
罗启煜轻轻点了点头,亲自拉开门将她送出了雅室。
海兰撑着伞陪同赵郡然离去,罗启煜站在雅室门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无限感慨。
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得不到、护不住,那么荣华富贵要来又有何用呢。
等赵郡然离开后,罗启煜方才从雅室里走出来。
柳娘站在雅室外,见罗启煜出来,忙上前福了福。
罗启煜对柳娘道:“找个地方让我把衣裳换了,然后命人撤走轿子,我从后门离开。”
柳娘颔首道:“六殿下请随柳娘过来。”她说着便让侍人去取来罗启煜的衣裳。
她将罗启煜带到了后院的一间库房里,里面堆砌着不少米面,是专门用来给光顾这里的小姐们做点心用的。库房虽干净齐整,但到底有些简陋。
柳娘愧道:“只能委屈六殿下在这里换衣裳了。”
罗启煜点了点头,淡淡道:“无妨的,你先出去吧。”
柳娘的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她低垂着眸子,轻轻地应了一声,方才迟疑着退出去。
罗启煜见柳娘的神色有些古怪,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看了她一眼。等柳娘离开后,他方才换过了衣裳,卸下了拆坏。随后复又将柳娘唤进来,说道:“你且替我卸妆。”
很快柳娘便让侍人去打来了热水,她亲自拧了热手巾,为罗启煜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擦去脂粉。随着脂粉被卸去,一张英俊的容颜渐渐展露。因柳娘离得罗启煜极近,隐约能够感受道他温热的气息。她心中微微一震,面上不禁浮起一丝红晕。
罗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他说着便在脸上抹了几把,因先前柳娘让侍人为他施了淡妆,此刻他脸上的脂粉已然被卸干净了。他对着铜盆照了照,见瞧不出异样,便默然离开了。
柳娘跟随他走到门口,见罗启煜快步离去,心中便不禁涌起一丝惆怅。
罗启煜从柔音轩的后门离开后,便看到何子澜已经等在外面。他上前对何子澜道:“随我去一趟太子府。”
何子澜点了点头,忙将伞举过罗启煜的头顶。
这一路上罗启煜走得飞快,似乎十分急切要见到太子似的。何子澜紧跟在他身后,却总是追不上他的速度。
因此走到太子府的时候,罗启煜的身上和发上已然沾满了雨水。
正巧太子刚从宫里回来,见到罗启煜看起来有些狼狈地站在太子府门口,正在等人通报,忙上前道:“六弟这是怎么一回事?”
罗启煜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对太子道:“太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太子笑道:“六弟先别惦记着政事,我先命人去取一件衣裳来,你且换上,仔细染了风寒。”
罗启煜微微点了点头,便看到太子唤过两名宫女,其中一人被派去了取干净衣裳,另一人则是引着罗启煜往茶厅去了。
宫女捧来两块干净的锦布,以及一身衣衫,对罗启煜道:“六殿下先将头上的雨水擦一擦。”
罗启煜不能宫女动手,便抽过了她手中的锦布,犹自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随后又往身上抹了几下,便对宫女道:“你且去将太子请过来吧。”话音刚落,便从窗口看到太子往这里走了过来。
宫女忙将门打开,太子满面含笑地走进来,见桌上放着干净的衣衫,不禁问罗启煜道:“六弟怎么不换衣裳?”
罗启煜微微笑道:“臣弟怕弄脏了太子的衣裳。”他说得谦卑恭顺。
太子从前与他是何等的亲密无间,两人之前的感情远胜于其他兄弟,好到几乎同睡一张卧榻。可如今罗启煜竟是对他这般谦和,分明是君臣只见的恭顺,而非兄友。太子微微感到有些不快,他口气不善道:“我可还曾将我当做兄长?”
罗启煜点了点头道:“太子是臣弟的长兄,臣弟敬爱有加。”
太子淡淡道:“可你却已然与我疏离。”
罗启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并非与太子疏离,只是如今他的兄长贵为太子,自然是要在旁人面前树立起威信来的。他若还是同以前一样与太子嬉笑玩闹,将来太子又如何能够服众呢。
他正要解释,却见太子屏退了众人,说道:“其实我并不曾觊觎过太子之位,父皇将我送上太子之位,也不过是为了早一点让二弟露出破绽罢了。”
罗启煜听太子所言,便知他已然误会了。他忙笑道:“兄长众望所归,臣弟也为太子可喜。今日便是为了来给太子道喜,顺便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