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澜十分为难地看着赵郡然道:“没有陛下的旨意,奴才是决计不敢贸然将赵小姐带离这里的呀。”
赵郡然看着他,目光冷若冰霜,她凉凉地说道:“你不肯安排我入宫,我便自己进宫去。”
“赵小姐就别再为难奴才了,若是赵小姐在回京的途中少了一根头发,奴才怕也是性命不保的。”何子澜慌忙跪倒在赵郡然面前。
海欣跟着劝说道:“是啊,小姐若有什么话便告诉海欣,海欣一定代为转告陛下。”
赵郡然看着两人,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过了良久她方才道:“罢了,你让海兰出去为我置办几件衣裳吧。”
何子澜带着海兰出门,为她讲解了周边的市集精致,以及哪几间屋子里住的是罗启煜的人后,便离开了。
赵郡然在屋子里小坐了片刻,见海欣重新将屋子收拾了一遍,看起来与寻常农舍无异后,方才点头道:“就这样吧,你找一日去将沈立斌请来这里,我要见他。”
听到“沈立斌”三个字,海欣便猜到了赵郡然定是想要救邵娟茹。
“小姐且放心,事成之后,陛下会对外公布三小姐的身份,并且安排周皇后的父亲将她接到府上小住,等过上一年半载便于沈公子完婚。”
赵郡然闻言不禁微微动容,没想到不仅仅是她自己,就连她视为姐妹的邵娟茹,罗启煜也已经安排妥当了。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我就安心在这里住着吧。”赵郡然说着便朝四下里看了看,随后命海欣将书架上的笔墨纸砚取来。
海欣替赵郡然研磨铺纸,赵郡然未加思索便在信纸上写下了一段话,而后塞入信封,蜡封之后交给海欣道:“你速速交给陛下,这封信万万不可落到旁人手中。”
恰好此时海兰购置了物品回来,海欣告诫她仔细照料赵郡然后,便带着信匆忙离开了。
“小姐将姐姐支开是为了回京?海兰一面问一面有些警觉地关上了房门。
赵郡然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费心将我安排到了这里,我岂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呢。”
海兰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回头瞧了瞧窗外,而后走到赵郡然身旁小声道:“小姐,海兰方才听何子澜说,邵敏茹昨日被袁贵妃杖责了。”
赵郡然凤眉微扬,似笑非笑般问道:“哦,所谓何事呢?”
“邵敏茹半夜在御膳房煮了银耳粥给陛下送去书房,可巧那会儿陛下在书房里睡着了,她竟是在书房里陪了陛下一夜。袁贵妃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以邵敏茹不懂得照料陛下为名,扬言要杖毙她,却被陛下救下了。”
听到罗启煜救下了邵敏茹,赵郡然没有丝毫的吃味。罗启煜如此做,也不过是为了让袁贵妃误以为自己的地位不如邵敏茹罢了,好让袁贵妃对邵敏茹愈发的心怀恨意。
赵郡然羽睫微微闪动着,缓缓开口道:“邵敏茹落到这般田地,我却依然不觉得解恨。我最亲的两个人断送在她的手中,岂是这种无关痛痒的责罚可以抵消的。”
海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道:“小姐说的是,虽说段大夫夫妇的死是谭宋韵一手酿成的,但母债子还,也算不得过分。”
赵郡然听海兰谈及段重楼夫妇,先是微微一愣,而后想到海兰到底记不得前世之事,便也只是对她轻轻颔首。
海兰还想再同她说一说宫里的事,却听到门口传来一声男子的咳嗽声。海兰下意识止住口,拉开门便瞧见罗启煜正穿着一身家常布衫站在门口。
“朕让何子澜放了不少上好的茶叶在厨房里,你去为我们沏一壶好茶来。”罗启煜对海兰道。
海兰知道,罗启煜这是有意在支开自己,便赶紧只是点头应下。
赵郡然微微笑道:“既然是山野之地,自然应当粗茶淡饭才好,六公子送来上好的茶叶,岂不惹人闲话。”
罗启煜不带赵郡然坐下,便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微笑着道:“这儿方圆十里都是我的人,又有谁敢闲话你。况且我的妻子住在这里,谁敢来窜门。”他说着话,慢慢将脸靠到了赵郡然的颈项边,一股温热的气息带着几分湿意,若有似无地扫着她雪白的颈项。
赵郡然的脖子就像是触到了什么滚烫之物,一下子就红透了。
罗启煜便愈发靠近她,双唇几乎就要贴住她的脖子,她却是微微偏头,躲了开去。
“有些事还没有问清楚之前,郡然并没有心情。”赵郡然道。
罗启煜含笑点了点头,将她扶到了座位边,柔声道:“我知道,你想问邵娟茹的去处。”
赵郡然抬起乌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罗启煜道:“我这一世,只有两个好姐妹,一是何采女,也就是现在的何太妃。你已然许她一世锦衣玉食,我便也不必再忧心。二是娟茹,她生性单纯,却又十分的倔强,我只怕邵振楠被处置之后,她未必肯去周府。”
“你考虑的事我也曾考虑过,周府是皇后的娘家,邵娟茹是你的姊妹,我若将她送过去,皇后必然会对你有所怨怼。加上邵娟茹也未必肯领朕的情,所以朕打算将她选入宫中为女官。”
赵郡然不禁诧异地张了张嘴,反驳道:“不行,娟茹性子过于单纯,留在宫中只怕愈发不妥。”
罗启煜含着笑意拍了拍赵郡然的脸颊,随后扶着她的肩柔声道:“你听我说完也不迟。我打算让她去太皇太后身边做事,太皇太后与华庄夫人姐妹情深,自然会善待娟茹的。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