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然想象着初芳和紫诺进入何府之后,邵敏茹会面临怎样的尴尬境地,便觉得心中十分痛快。她靠在软椅上,手里捧着一只紫砂炭炉,正悠闲地看着海兰坐在一旁绣着一架蚕丝屏风。
海兰一面绣着百花图,一面喜盈盈地对赵郡然道:“如今海兰得闲,每日练一练刺绣倒也好,将来赵采女诞下麟儿,海兰为小皇子绣新衣的时候才能熟练些。”
赵郡然听她提到“小皇子”,不由露出些许赧然,她微笑着道:“那是多久以后的事了,真劳你早早地惦记着。”
海兰笑道:“说久也不久,左不过两三年罢了。”
“没错,左不过两三年罢了,到时候朕与赵采女的皇子出生,那些小衣小鞋都要交给你来做。朕到底不放心宫里的绣娘们,手艺倒也尚可,只是终究不够仔细。”罗启煜笑容温和地走进来,对海兰道。
海兰瞧见罗启煜来了,不由有些局促。她赶紧起身朝罗启煜行礼,却见赵郡然只是笑容平静地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罗启煜身旁道:“最近陛下忙于政务,听说连一日三餐都顾不上,今日怎有空来郡然这里了?”
在宫里待得久了,海兰倒也不在似从前那般憨憨的了。她赶忙朝罗启煜欠了欠身,微笑道:“海兰在绣架前坐得久了,倒也有些腿乏,便先去院子里舒一舒筋骨。”
罗启煜眼见着海兰离开后,方才在椅子上坐下来,执过赵郡然的手道:“朕虽时常忘了用膳,却是不曾忘过你。这些日子着实太过忙碌,倒是没能顾上你这里。”
赵郡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柔声道:“郡然这里不缺衣食,也不缺伺候的人,陛下倒是无需时刻惦记着郡然的。”
罗启煜微微点了点头,将她揽到怀中,轻声耳语了几句绵绵情话。
赵郡然的美目见流露出一丝羞涩与欢喜,她含着笑意,正要对罗启煜说些什么,却听到殿外传来了孙妙烨的声音。
罗启煜有些扫兴地摇了摇头,放开赵郡然,对殿外的人道:“进来吧。”
紧接着便有宫女推开了殿门,孙妙烨见到罗启煜在这里,一时间有些讶然。她怔愣了一瞬,方才朝罗启煜行礼。
赵郡然朝孙妙烨福了福,笑道:“孙姐姐来了,快请坐。”
孙妙烨有些犹疑般看了罗启煜一眼,此时她倒是有些进退不得。
“朕听闻近日你正在替太皇太后抄写佛经,佛经可曾抄写完毕?”罗启煜作势关切地问道。
孙妙烨含笑点了点头,说道:“臣妾今日一早刚为太皇太后抄写好了佛经,出永宁宫之时臣妾恰好遇上袁贵妃。她说近来郡然在宫中无事可做,常去她那里串门子。臣妾想着自己近来也无事,便打算来这里陪陪郡然。臣妾不知陛下在此,还望陛下恕罪。”
她这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不卑不亢,且最要紧的是话语间已经说明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是袁贵妃告诉她赵郡然在殿中无聊,她才来作陪。很显然,如果袁贵妃早些时候就知晓罗启煜来了这里,那么便是袁贵妃刻意为之了。
罗启煜很是清楚孙妙烨的为人,她虽聪慧,却不狡黠。所以罗启煜很是相信孙妙烨的话,他轻轻点了点头,对她温言道:“你并非刻意叨扰,何罪之有。”
赵郡然朝孙妙烨微微一笑,柔声道:“郡然方才正命小厨房准备了燕窝粥,孙姐姐与郡然不如陪着陛下用一些。”
罗启煜颇有些不悦地看了赵郡然一眼,但见她朝自己点头含笑,便也只得作罢。
海欣带着宫女送上了三碗燕窝粥,便退到了殿外。
孙妙烨与赵郡然分别坐在罗启煜的左右手,倒也不曾觉得有何尴尬。反倒是罗启煜,因为除了宴席之时会与别的女子坐在一起,平日里面对赵郡然的时候,便是一双一对。所以此刻他觉得孙妙烨坐在深怕,十分的不自在。
赵郡然只当不曾瞧见罗启煜的神色变化,一面喝着燕窝粥,一面笑道:“孙姐姐入宫之后,可还适应?”
孙妙烨含笑点了点头道:“宫里的姐妹们热情和气,因此倒也早早地适应了。只是这些日子袁贵妃时常将我们几个新进宫的嫔妃唤去她宫中玩花签,半日下来,难免觉得乏累。”
罗启煜并没有兴趣关心后宫的其她女子,所以两人在闲聊的时候,他并不曾接上只言片字。
赵郡然瞥了瞥罗启煜的神色,随后对孙妙烨道:“宫中女子除了刺绣读书,便也无事可做。能有个游戏打发辰光,倒也好。”
“我虽想打发辰光,但到底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游戏上。”
赵郡然笑道:“郡然记得孙姐姐先前说过,希望向我学习些医术。既然孙姐姐不思游戏,不如就每日来郡然这里陪着郡然聊一聊医理。”
孙妙烨闻言不禁叹了叹,颇有些为难道:“我虽很想同你学习医术,只可惜就在昨日,袁贵妃下了口令。往后宫中女子若再有人敢学习医术,她定严惩不贷。”
听到这句话,罗启煜不禁抬起眼看向孙妙烨,问道:“这是何故?大雍并无律法禁止女子学医,她又何来的权利禁止宫中女子学医?”
孙妙烨有些为难地看了赵郡然一眼,面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既然与郡然是姐妹,有什么话直说又何妨?”罗启煜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孙妙烨这才点了点头,开口道:“贵妃娘娘说……说医术在男子身上是救人之术,在女子身上却是狐媚之术。女子学习医